结果,却遭到了那位妇人的轻斥:“盈儿,怎得如此没规矩?为娘平日里怎么教你的?”
听闻此言,那名小丫头连忙站好,一改方才狼吞虎咽似的吃相,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
赵弘润惊讶地望了一眼那妇人,他隐隐已经猜到,这位妇人恐怕绝非是寻常农妇那么简单,十有八九亦是世家名门的女儿。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却是赵元佐主动给那名妇人倒了一杯水,且温柔地示意她润润嗓子。
“多谢夫君。”那妇人亦温柔地谢道。
『这就是相濡以沫吧?』
赵弘润不禁为之感动。
堂堂王爷、曾经的皇三子。与一位婚配的世族女子,在遭到魏天子流放后,在艰苦的生活环境下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相敬如宾,整整十七年。
这简直……简直让人感觉不可思议!
那种强制性婚姻而产生的感情,竟然也能如此牢固?
赵弘润感觉自己的认识再一次被颠覆了。
亭子内逐渐安静下来,赵弘润与赵元俼默默地看着赵元佐,看着他细心地照看着母女俩进食。这份温馨的感觉,让赵弘润感动向往之余,亦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似眼前这位俨然好丈夫、好父亲般的温柔男人,真的会是曾经协助上辈东宫太子,与如今的大魏君主争夺皇位的人?
这明显画风不对啊!
满心不解的赵弘润仔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三伯,试图找寻出,这位三伯值得让他父皇忌惮,值得让他六王叔赵元俼推崇的地方。
但遗憾的是,赵弘润一无所获,仿佛在他面前的。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赵弘润那审视般的目光,南梁王赵元佐抬起头来,饶有兴致地与赵弘润对视了一番,亦打量起这位侄子来。
“你在看什么?”赵元佐平静地问道。
那一瞬间,赵弘润本能地感觉到一股寒意,尤其是当他的目光与这位三伯视线相触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寒流沿着脊柱逆流而上,让他浑身寒毛竖立,手臂处更是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那种感觉,赵弘润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只能本能地察觉到。眼前这位看似温文尔雅的三伯,不似寻常魏人一般男尊女卑,尤其善待妻女的三伯,恐怕绝非是他用眼睛去评价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当赵元佐越是微笑,越是表达善意的时候,赵弘润心中那股鸣警般的直觉越发地强烈。
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魏天子露出阴鸷一面时的感觉,只不过那是他爹,因此赵弘润并不是怎么畏惧而已。
但是眼前这位……
赵弘润咽了咽唾沫。感觉额头有些发汗。
『此子……』
赵元佐注意到了赵弘润额头的冷汗,不由得愣了愣,事实上他并没有对这个侄子表露敌意,可不知怎么,这个侄子却满头大汗。
赵元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人趋吉避凶的本能,只不过有的人薄弱,有的人强烈些罢了。
而一般拥有这种天赋的人,往往能洞察先机,提前察觉到危险。
『此子……是一块璞玉啊!可惜是老四的儿子……』
在心中惋惜了一番,赵元佐便将目光投向了赵元俼。
此时,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在冷笑,似在嘲讽,也似在自嘲。
而赵元俼的面色则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良久,赵元佐一脸晒然地摇了摇头,端起眼前的酒杯,敬了赵元俼一杯。
没有祝酒词,也没有任何言语,赵元佐只是与赵元俼对饮了一杯。
而在饮完了那一杯后,南梁王赵元佐一家三口便告辞了,乘上马车,在那五名宗卫的护卫下,朝着大梁的方向而去。
望着那辆破旧马车远远驶向远方,赵弘润感觉不可思议。
“六叔,你来迎接三伯,不是为了与他喝这一杯酒吧?”
“说的什么话?”赵元俼笑着说道:“我们兄弟二人多年未见,喝酒只是其次,好好聊一聊,叙一叙曾经的兄弟情义,这才是重中之重。”
听闻此言,赵弘润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可你们没聊几句啊。”
“不,已经聊过了。”
赵元俼微笑着说道,旋即,他翻身跨上了来时的骏马,调侃道:“弘润,这回去的路上,还要比么?”
“不了!等我练好了骑术再比,到时候输的可就是六叔你了!”
“哈哈,那六叔拭目以待。……走了!”
“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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