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弘润带着六王叔赵元俼以及宗卫卫骄等人再次来到吏部本署府衙时,这座府衙仍被兵卫以及禁卫封锁警戒着,若非相关人士,不得入内。
当然,凭借着『督查使』的临时加官,赵弘润依旧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府内。
他径直来到了吏部本署内藏库所在,因为赵弘润觉得,既然这里十有**是刑部尚书周焉被打昏绑走的地方,那么十有**,周焉也是在这里留下了什么线索。
不过待等赵弘润一行人来到藏库的时候,他惊愕地发现,本来把守在藏库里里外外的兵卫与禁卫们,不知为何居然撤走了大半。
剩下的那些人,正在将前两日从库房内搬出来的一箱箱官籍名册,重新放回原来的位置。
更让赵弘润在意的是,他在这里没有瞧见作为主督查官的大理寺卿正徐荣,只有作为副督查官的大梁府府正褚书礼。
“褚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远远瞧见褚书礼正站在藏库外,指挥着那些兵卫将官籍名册放归原处,赵弘润惊愕地问道。
褚书礼回头瞧了一眼,待瞧见赵弘润身边的赵元俼时,心中很是惊讶。
毕竟赵元俼这位从来不过问朝廷事物的『纨绔六王爷』,在大梁那可是极有名气的,尤其是在大梁城内的贵族圈子里,仿佛这位六王爷能跟所有形形色色的贵族打成一片。
虽说这位王爷手中并无丝毫实权,但人脉极广。
“怡王爷?”褚书礼来到赵元俼与赵弘润跟前,拱手拜道:“褚书礼拜见怡王爷,拜见肃王殿下。”
赵元俼摆了摆手,脸上带着几分哀容说道:“本王刚回大梁,从弘润口中乍听朝中刑部尚书周焉周大人遇害,因此过来瞧瞧……”说着,他抬手指了指身边的赵弘润,示意褚书礼不必过多在意自己的到来。
见此,褚书礼心中明了,转头又朝着赵弘润拱了拱手:“肃王殿下。”
赵弘润自然不会介意褚书礼先对赵元俼行礼,摆摆手说道:“褚大人多礼了。……褚大人,你们这是……”他指了指正在搬运官籍名册的兵卫们。
大梁府府正褚书礼眼中闪过几丝黯淡之色,低声说道:“殿下,请借一步说话。”说着,他歉意地望了一眼赵元俼,而赵元俼则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
赵弘润自然明白褚书礼的顾忌,也没有多说什么,跟着褚书礼走远了几步,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
此时,就听褚书礼低声对他说道:“殿下,老臣是不敢再查下去了……”
赵弘润当然听得懂褚书礼这句话的深意:好不容易抓到余谚那个凶党成员,结果立马惊动了垂拱殿的魏天子,甚至于弄到最后,还没等大理寺审讯那余谚,魏天子就将那余谚给杀了。
这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这么一个巨大的风向标摆在眼前,褚书礼哪里还敢再查下去?
“不查了?”赵弘润闻言满脸错愕,急迫地问道:“那周尚书怎么办?”
“殿下您就莫要为难老臣了。”褚书礼满脸苦笑地说道:“无论是徐大人也好,老臣也罢,我二人都希望能追查出加害周尚书的凶手,可……可昨日的事,殿下您也瞧见了,不是老臣等人不想查,而是不敢再查了……”
“那此案怎么结案?”赵弘润沉默了片刻,看似平静地问道:“如何向周尚书的夫人回覆?”
褚书礼动了动嘴唇,可能是想说些什么,但或许是心存顾忌,他终究是没有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只是摇摇头,微微叹息道:“先……先拖上一阵子吧,周尚书一案惊动整个大梁,若草草结案,势必引起朝野议论,至于过一阵子之后……就看垂拱殿的意思吧。”
说罢,他有些紧张地瞄了赵弘润一眼,因为他最后一句的语气,稍稍带着几分埋怨。
可让他错愕的是,赵弘润此刻双眉紧皱,一脸的愠怒。
“堂堂刑部尚书遇害,还未追查出凶手,就不了了之?”赵弘润死死盯着褚书礼,曾统帅二十万魏军时所培养出来的气势,瞬间压地褚书礼喘不过气来。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褚书礼连连拱手行礼,连声说道:“望殿下谅解老臣等人的为难之处啊。……老臣给您跪下了。”
褚书礼如今倒是不担心眼前这位肃王殿下将他方才对魏天子的埋怨传到垂拱殿,反而更担心这位肃王殿下因为动怒而做出什么事来,毕竟面前这位肃王殿下,的确是真心实意地要追查出杀害刑部尚书周焉的凶手。
“……”赵弘润及时扶住了被他逼地正要下跪的褚书礼,良久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本王明白了。……多有得罪,还望褚书礼莫怪。”
见赵弘润身上的气势骤然消失,褚书礼心中松了口气。
而此时,就听赵弘润正色说道:“褚大人暂且回去吧,不过此地的兵卫与禁卫,暂时莫要撤走……本王怎么说也是督查使,两位老大人不查了,那就由本王来查!”
“殿下,您……”
“本王主意已决,褚大人不必再劝!”赵弘润抬手打断了褚书礼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