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日后,正准备前往河东与兄长汇合的桓王赵弘宣,收到了来自长皇子幕僚骆瑸的书信。
在粗略看罢了书信后,赵弘宣撇了撇嘴,冷冷说道:“雍王竟派张启功游说长皇兄,欲与长皇兄携手?果真厚颜无耻!”
在他看来,长皇兄、也就是原东宫太子赵弘礼,他的太子储君位置,分明就是被雍王耍奸设计陷害掉的,可今日倒好,这个雍王居然还敢厚着脸皮前往长皇子府上提出彼此携手的提议,要是赵弘宣当日在那,势必要喷那张启功一脸口水。
相比较赵弘宣的冷笑与讥讽,周昪的心态倒是格外平静,可能他感觉到了几分暗爽——在雍王的默许下,张启功将他排挤出雍王的幕僚行列,可如今看来,这主仆二人过得并不好,这让周昪心中暗爽。
要不是他已经投奔了桓王赵弘宣,相信他此刻多半会得意洋洋地表示:看看,没了我周昪,你们果然玩不转!
不过,既然已投奔了桓王赵弘宣,似这种话就不好随意说了。
因此,周昪在摸了摸下巴后,轻笑着说道:“当日雍王与襄王分别派了陈汤与刘介前来淇关,就知雍王与襄王已分道扬镳,今日之事,不出所料……多半,雍王正遭受当年长皇子殿下的处境,被雍王与庆王联手打压。”
在说这番话的时候,周昪心中仍有几分暗爽。
想当初,虽说雍王慧眼识人,从该年后置位排名里挑出了他周昪,可他周昪亦未辜负雍王的信任,将原东宫太子赵弘礼与其幕僚骆瑸坑得找不着北,然而雍王最终是如何对待有功之士的?
周昪绝不相信,张启功夺占他在雍王身边的位置,这件事本身会没有雍王默许。
“活该!”桓王赵弘宣幸灾乐祸地骂了一句。
周昪附和地哼哼两声。
当日,赵弘宣唤来已被任命为『淇县右市尉』的宗卫公良毅,留给他五千军士,叮嘱他好生驻军在淇县边市上。
随后,赵弘宣亲自拜会了燕王赵弘疆、大将军韶虎以及南燕大将军卫穆,向三人告别,启程前往河东。
由于心紧着某些事,赵弘宣等不及带着步兵们慢吞吞地返回河东,于是遂叫宗卫长张骜率领大军,而他自己,则带着宗卫李蒙与两百余骑兵,快马加鞭前往安邑。
这两百余骑兵,是赵弘宣这几日组凑起来的,毕竟如今他与燕王赵弘疆一起把持着淇县边市,想要从互市中那数以万计的牛马中挑一些合格的战马,这实在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
因此,他在与燕王赵弘疆打过招呼后,弄了大概两百余匹,组建了一支骑兵队。
只可惜,目前他也就只能小打小闹组建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队耍耍,数量若是多了,他也养不起,毕竟战马,那可是要喂食大豆等精饲料的,这可是一笔巨大的开支。
赵弘宣已私底下计算过,驯养一匹马的成本,就足够他支付五名北一军步兵的军饷开支,要命的是,这还只是驯养一批合格战马的成本,还不包括训练骑兵的开销。
虽说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赵弘宣作为赵弘润的亲弟弟,当然有渠道能从兄长手中弄几套商水游马重骑的全身重甲,可再听说这些骑兵重铠的造价后,赵弘宣吓得面如土色。
据他了解,一名商水游马重骑的成本,折算下来竟能维持他北一军士卒整整五十名的开销。
倘若再加上对骑兵重铠的日常维护,这笔开支更是让赵弘宣感到难以承受。
此时赵弘宣这才释然,商水游马重骑在北疆战场上将韩国骑兵吊起来打,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他的兄长肃王赵弘润,硬生生用钱砸出了一支无比强大的骑军。
可不是只有赵弘宣在骑兵重铠的天价前望而却步,事实上,对商水游马骑兵报以炽热心思的,可不止赵弘宣,燕王赵弘疆同样也想打造一支,不用多,只要五百骑就足够。
但是在得知其中的花费后,燕王赵弘疆也吓得退缩了,因为组建一支人数为五百骑的重骑,所有花费加在一起足够他再拉起一支两三万人的山阳军。
此时燕王赵弘疆也算是明白了,为何赵弘润明明手底下攥着不少赚钱的渠道,却仍然欠着户部几百万的巨款,原因就在于这位八皇弟在军费上的投资,实在是不计成本。
而在得知这些后,无论是燕王赵弘疆还是桓王赵弘宣,都不好意思开口让赵弘润支援一些骑兵重铠,不过他俩已暗中下了决定,待等从淇县边市这边捞到了足够的钱,势必要向冶造局收购一些骑兵重铠,打造一支小规模的重骑兵。
至于在此之前嘛,先用武罡车混着吧,相对较昂贵的骑兵重铠,武罡车简直就是良心,以至于就连韩人亦厚颜无耻地偷师,甚至于,赵弘疆与赵弘宣还听说,韩军还准备用他们魏国的武罡车去对付西边的林胡骑兵——实在是太厚颜无耻了!
十月中旬,桓王赵弘宣带着军师参将周昪与护卫队的两百余骑兵,马不停蹄地回到了河东安邑,即他北一军的驻军大本营。
回到安邑后,赵弘宣先在军营溜达了一圈,便将军营内的事物交给了宗卫李蒙,带着周昪与护卫骑直奔汾阴。
而与此同时,赵弘润正在汾阴招募流民。
虽说前年与去年的时候,由于河东郡西部频繁遭遇战火,许多当地平民皆逃到了汾阴、蒲坂等城,但仍有不少平民逃到了介山。除此以外,亦有不少向东逃到了河东郡中部,甚至是跨越大河向南逃到了三川郡。
因此,赵弘润在来到汾阴后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招募流民,拉高汾阴的民籍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