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庆王弘信此刻满头大汗的样子,赵弘润不难猜想这个兄长此刻的心情。
“庆王殿下,我问的是平城侯。”宗府宗正赵元俨,也就是赵弘信、赵弘润等人的二伯,闻言看了一眼庆王弘信,平静地说道。
庆王弘信张了张嘴,只能选择闭嘴。
见此,宗府宗正赵元俨再次转头看向平城侯李阳,问道:“可有此事?”
平城侯李阳深深吸了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回禀宗正大人,小侯的次子李平与家将步婴,的确是在金乡遇害,但杀害他二人的乃是宋地的北亳军,并非是金乡的宋民,小侯又岂会迁怒到金乡?”
听闻此言,堂内议论声纷纷,好似不太相信平城侯李阳的话,急得这位君侯满头大汗。
“肃静!”宗正赵元俨忍不住又喝了一声,随即询问平城侯李阳道:“平城侯李阳,你为何二次攻打金乡?”
平城侯李阳深吸了一口气,故作平静地说道:“回禀宗正大人,小侯二次率军攻打金乡,是因为听说金乡有北亳军活动的踪迹……这件事,曲梁侯大人可以作证,正是他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宗府宗正赵元俨闻言转头看向曲梁侯司马颂,问道:“曲梁侯,可有此事?”
“正是!”曲梁侯司马颂拱手抱拳,正色说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军皆没能找到北亳军的踪迹,频频遭到袭击却找不到凶手……每次出兵追击,追踪到的却是一些个村落。对此,我等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我等这才发现,那些村落里的人,即是北亳军!”
“什么?”赵元俨皱了皱眉,问道:“你说谁是北亳军”
只见曲梁侯司马颂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宗正大人,金乡那些自称是平民的宋人,其实皆是北亳军!……他们趁我军不备,提上武器便趁机攻打我方,而等到我军派军追踪时,这些人将武器甲胄藏起来,扮作平民……一直以来,北亳军就混迹在我方眼皮底下。”
“等等。”赵元俨打断了曲梁侯司马颂,吃惊地问道:“曲梁侯,你是说……”
仿佛是猜到了眼前这位宗正大人的心思,曲梁侯司马颂拱手抱拳,沉声说道:“不错!北亳军并非只有宋地的男儿,他们有亲眷老小作为掩护,出则为贼、入则为民,以至于一开始我方苦苦追寻了许久,最终才发现,这帮贼人就藏在我军眼皮底下,藏在那些自称是无辜平民之中!”说到这里,他环视了一眼在场所有旁观的人,大声说道:“某是否信口开河,诸位大人不妨询问在宋郡的其他几路军队,看看那些位王侯,是否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这一番信誓旦旦的言论,说得在场诸人面面相觑。
其实截止目前为止,大梁朝野仍然普遍认为,宋地叛军「北亳军」,那是一支类似地方盗贼般的叛军,可曲梁侯司马颂却推翻了这个言论,他口中的北亳军,是一支披着「宋地平民」外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的军队。
这或许就是大梁朝廷一直以来都捉不到北亳军踪迹的原因:因为那些北亳军的士卒,就混迹在宋郡平民当中,或者说,有些自称是宋郡平民的人,其实本身他就是北亳军的士卒。
“殿下?”
卫骄小声询问着赵弘润。
赵弘润目不转睛地盯着曲梁侯司马颂,暗自皱了皱眉。
其实曲梁侯司马颂所陈述的这些情况,他此前或多或少就有怀疑。
想想也是,若没有根深蒂固的民众基础,宋云的北亳军,当年如何能在南宫垚一次又一次的围剿中艰难地存活下来?
问题是这个解释,是否能得到天下人的认同呢?
再者,谁又能肯定,在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平城侯李阳、曲梁侯司马颂等人,是否是真的盘查了金乡的平民,还是说,以此作为借口,掩饰他们抢掠平民的恶举呢?
这件事,就连赵弘润亦不能轻易做出判断。
不过可以预见,庆王弘信这回,要倒大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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