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使大人,去打万燝的庭杖,你为什么让骆养性去?”许显纯气冲冲地进来,道:
“那厮什么德行,您又不是不知道。”
“雒家祖上就担任过指挥使一职,给他来做…”刘侨早料到他回来,见状,也是叹了口气,道:
“他还是知道分寸的。”
“他会知道分寸!”许显纯反唇相讥,“我怎么听说骆养性与东林党私交不错呢?”
“您要知道,这事儿不光是做给东林党人看,更是做给全天下人看,做给当今陛下看!”
“要是打了个半死不活,整个镇抚司都交不了差。”说到这里,许显纯冷笑几声:
“到了那个时候,东厂更加瞧不起我们锦衣卫,谁来扛着?”
“这…”刘侨有些拿不定主意。
见他面色有变,许显纯更在心里清楚,机会是自己搏出来的,怕这怕那,自己将永无出头之日!
终日被这么一个胆小的指挥使压着,谁又甘心?
“庭杖的事儿,属下知道不少,一百棍,打死、打残,怎么着都行,这得看上头的意思。”
“指挥使放心,交给属下来办,定比骆养性办的更漂亮!”
“那、我要怎么与骆养性说,答应出去的事儿了…”刘侨犹犹豫豫,站起来四处踱步。
“我去说!”
许显纯得了差使,高高兴兴地直接去找骆养性,见他正与手下在堂内准备,靠在门上,笑嘻嘻道:
“骆千户,不必准备了,这事儿指挥使已经交给咱们去干了。”
闻言,堂内一众校尉议论半晌,骆养性面色未动,冷笑几声,上前盯着他,道:
“许显纯,你好好儿干,这可是圣上面前露脸的机会,可得把握住。”
“害,这还用您说!”许显纯一拍大腿,道:
“我呀,这也就是顺道来告诉骆千户一声,别白跑一趟,你骆家的面子在镇抚司内可丢不起。”
言罢,许显纯带着一干校尉,恣意地笑了一阵,大摇大摆的走了。
“千户大人。”一名锦衣卫百户攥着拳头,上前道:“这厮小人得志,若让他被皇上看中…”
“呵呵,急什么,过了今日,有他受的。”骆养性冷笑几声,仔细抚摸手里的飞鱼服,道:
“这镇抚司里管事儿的,一个一个轮,也轮不着他。”
......
锦衣卫负责庭杖,但是抓人,魏忠贤可不舍得交给他们,还是要亲自动手。
傅应星一大早就带着批番子,自东华门街而转出去,蜂拥来到万燝家里,直冲入室内。
番子们比锦衣卫行事更狠,一举“东缉事厂”手牌,话都不多说一句。
他们有的抓头发,有的扯衣服,直接把还在床榻上的万燝拖出门来,引得路边百姓纷纷侧目,议论不已。
从万燝家里,到紫禁城承天门前,越有三四里的路程,就是这点时间,京师就四面传开了。
等番子们把万燝押来的时候,此处早已围满了看戏的吃瓜群众们,见昔日朝堂大官落魄的样子,也是指指点点。
“哎?骆千户呢?”
看见早等在承天门前的锦衣卫,傅应星走过去,蹙眉冷冷问:“许显纯,你来这儿干什么?”
“您还不知道吧?”许显纯见到是魏忠贤的外甥来了,倒也不虚,按着腰间佩刀,不卑不亢地道:
“庭杖,现在是我来打。”
“就你?”傅应星上下打量一阵,番子们也是一阵哄笑。
北镇抚司校尉们冷眼相向,许显纯面色倒没怎么变,翘起嘴角,笑道:“是我,怎么,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