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四年十二月,大明与察哈尔的战事已经陷入焦灼情况。
林丹巴图尔实在太过狡猾,他识破了孙传庭急于求战的意图,选择不断派出骑兵袭扰,甚至毁灭左翼中一些较小的部落。
他本人则率领主力到处游荡,避免与明军决战。
本来计划是要一月内结束西翼战事,谁也没想到,这一战一直拖到了天启四年的年底也没解决。
孙传庭的大军自归化城出师,就一直疲于奔命,既要防止大军后存放粮草、辎重的哨站被袭,也要拯救那些左翼的小部落。
林丹汗十分狡猾,孙传庭越是想要找到他的主力,他就越是显山不露水,根本不与之接触。
时日一久,就连已经归顺的左翼诸部都在怀疑,明朝到底有没有能力平定察哈尔。
如果不行,明军还可以抛弃辎重从容撤回关内,但这对他们左翼来说,却是个沉重打击。
林丹汗因为忌惮火力强劲、甲胄精良的明军,所以避免与之正面作战,但对他们左翼来说,察哈尔部却是个庞然大物。
一旦明军支撑不住,选择撤退,左翼诸部将彻底暴露在察哈尔部的势力范围之外,再无强援。
到了那时,左翼怕是只有被林丹汗兼并这一条路。
“报!”一名标兵飞马而来,“禀督师,左翼留守大臣康喀尔又派人来了,督促我们与察哈尔决战!”
大同总兵张万邦阴沉着脸没说话,这仗能打到现在这种地步,就连他之前也没想到。
“这个林丹巴图尔,在大同不过是我们大帅的手下败将!怎么一到草原却变得如此棘手?”一名大同将领不满地说道。
一名宣府参将立即回怼,“废话!这是人家的地盘,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来了,又是以步卒为主,人家就是想躲,你能怎么找?”
密云游击也叹了口气,“说的是啊,打到现在,我们连林丹巴图尔的屁股都没见到。”
“今天在这边救一个部,明天那边哨站又被袭击,这仗打的,太憋屈了!”
贺人龙站在那笑了几声,听见众将官的吵闹和议论,阴阳怪气地道:
“既然这样,那莫不如干脆撤兵算了,反正察哈尔要打的也不是我们,左翼这些蒙古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说什么?”榆林参将李昌龄瞪了过去,“贺人龙,我看你是不是早就想跑了!”
李昌龄李氏将门出身,祖上出过靖难名将,是镇番卫人,数有战功,此番率领榆林军随孙传庭出关。
贺人龙没什么背影,可他一向就是个有一说一的性格,压根也不想鸟别人到底有什么背景。
“放屁。”贺人龙冷笑一声,“我这不是顺着你们的话说吗?怎么,现在不爱听了?刚才你们这一个个又说打的难受,又说打不了的,全是扯蛋?”
“就算再吵上一整天,对战局有什么蛋用吗!”
“你——!”李昌龄正要回怼。
“行了!”张万邦皱起眉头,一句话将其打断,“都别呜呜泱泱的了,听听督师怎么说!”
这次出关的九边总兵不多,大部分都是随征的参将、游击。
张万邦又是已经成名的大将,他这话一出,余的人尽管心存不满,却也都渐渐静了下去。
孙传庭一直背身站在帅帐内的地图前面,这些日他的确是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世界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林丹巴图尔能把察哈尔部坐到这么大,看来没那么简单。
起码在塞外,他觉得自己不是林丹汗的对手。
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对方继续不与自己接触,袭扰哨站和左翼部落,自己就很难办。
无论怎么样,以蒙古骑兵的机动力,对方想躲,你都是根本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