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十四家晋商及其遗属的处理,在天启五年八月以前,东厂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安排,并且经过朱由校的批准以后,下发实行。
其一,这十四家子弟中,如有在朝为官的,由东厂褫夺其官职,如有在地方或外地经商的,剥夺其世代经商、从政之权。
其二,查抄这十四家在全国各地任何形式的资产,包括庄田、商铺、田宅在内,尽归为国有。
其三,全部十四家子弟都要发配到南京孝陵卫太祖皇帝守陵,由孝陵卫禁军看管,永世不得出孝陵一步。
查抄行动很快进行到下一步,按本朝的习惯,所抄没的家财,应该是十四家晋商的全部家财。
这其中,也包括这些年之内被家属花费、转移的物资钱财,无论去往何处,必须由东厂全部追补,即所谓“追赃”。
而即便是东厂,这次应该追补的数量庞大,又无法有确切的根据,所以只能根据“情理”的估计。
十四家晋商子弟众多,生前毫无俭约的名声,而每逢年节,又要向朝廷各级官员贿赂大批银两,负责追赃的东厂档头决不敢把这个数字估计过低。
当然是估的越高,上头越能高兴。
很快,与十四家中亢家常有往来的原南京户部尚书刘养荣在原籍江陵被东厂扣押。
东厂查到该名户部尚书在南京改制前,曾收受亢家贿因四次,因此找上家门,要求其“输赃”。
刘养荣看着闯门而入的东厂番子,也是目瞪口呆。
他实在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就算在南京改制时自己就已经不在朝为官,今年更是七老八十,东厂却还是能追查到自己的头上。
东厂档头站在李府大堂,起先还是给留了一些面子,看着手中的本子,正色说道:
“刘养荣,你曾在万历二十七年至万历三十六年为南京户部尚书,收受山西亢氏贿银四次,这你否认吧?”
望着刘养荣,见他没什么动静,档头继续说道:“亢氏得银不法,世人皆知!如今朝廷查抄亢氏全部资产,由东厂奉旨追赃!”
“奉劝你一句,从速将贿银尽数交出,以免多事!”
“什、什么,二百多万两…?”刘养荣大惊失色,跪在地上,声色俱泣:
“我实在是没有这么些银两,那些贿银,都已经被我花得干干净净,何况过这么多年了,哪能记得多少实数…”
言外之意,当年收了多少银子连我都记不得,还不是你东厂说多少就是多少?
档头听出了这话中的讥讽,冷笑道:
“就算过再多年,我们东厂也有手段找到当年的票据,废话少说,没有银款,就拿家产抵债!”
他环视一眼,道:
“刘府的全部家产,会由我们东厂核实,凑缴上交,多出来的会还给你,不过我劝你几句,还是别想了。”
听到这话,刘养荣及其妻女彷如晴天霹雳,呆傻站在当场。
“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带着家人搬出去,否则,明日我们就要上门强行收缴了!”
“走!”
言罢,档头带着十余名番子鱼贯而出。
刘养荣自然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的,第二天档头果真带着东厂番子再次登门,直接查封了刘府。
刘府之内,核定凑缴的各种物品,折价约值白银十万两以上,就算加上一些田宅地契,这个数字也远不能符合估计。
东厂档头自然不相信刘府就这么点余财,刘养荣敬酒不吃吃罚酒,玩花样,让自己不能顺顺利利的交差。
那没什么好再想的,直接下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