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朱由校犯了困,哈气连天的回到乾清宫午睡,刚躺下不久,便就沉沉睡去。
一旁宫娥出神地望着皇帝,不知心中在暗自憧憬什么。
这时候,一名冒失的小阉跑来乾清宫,边跑边喊:“急奏,山陕总督急奏——”
这几声喊叫,使得才睡去不久的朱由校微微蹙眉,在榻上侧翻了个身,这才又是舒展眉头。
皇帝只是翻了个身,却将周围宫人们惊得不轻。
王朝辅拦住小阉,责备道:
“胡闹,这是地方,这是乾清宫!是你能吵吵闹闹的地方吗?什么事不能等下午陛下睡醒再说?”
小阉粗喘着气,显然是刚从宫前跑来的,捧着急奏道:
“公、公公,是山陕总督的急奏,陛下曾吩咐说,要是朱总督来的奏疏,都得及时御览。”
一听这话,连王朝辅也犯了难。
这,叫还是不是叫呢…
叫吧,陛下毕竟才刚躺下,连日累得紧,好容易歇息片刻,真是不忍心打搅。
可要是不叫,万一山陕报上来的是大事呢?
耽搁了大事,可就不好了。
想了一会儿,在小阉紧张的目光下,王朝辅一把夺过奏疏,吩咐道:
“你回去吧,咱家去与陛下说。”
小阉见此,也不得不放弃了这回能在皇帝爷面前露脸的机会,一步三回头的去了。
不过这倒是他小人之心了,王朝辅久伴君侧,根本不在乎这个露脸的机会。
吵醒了熟睡中的皇帝,对这小阉,可不是什么好事。
王朝辅来到御榻之侧,未等叫醒,却见朱由校已经睁开眼睛,向他微微颔首:
“拿来给朕看吧。”
王朝辅一愣,随即将奏疏奉上,并且在朱由校起身的时候,向空隙间塞了个软枕。
朱由校靠在御榻上,刚翻了一页奏疏,一连打了几个哈欠,看得王朝辅揪心不已,说道:
“爷,要实在犯困,这事下午处理也行。”
“你有心。”
朱由校随口说完,便没再去顾什么其它,一页页的翻看着朱燮元的奏疏。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愠怒,只是叹了口气,合上奏疏道:
“叫户部尚书过来。”
户部尚书赵秉忠接到旨意的时候,正在紫禁城中坐班,起先也是一头雾水。
但皇帝召见,一定是有大事,只是他实在猜不到是什么事。
今日京中的确发生不少大事,可这些所谓的大事,放在京师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却只能说是稀松平常。
既然猜不出来,也便不猜了,他自是问心无愧的。
来到乾清宫,皇帝的安寝之地外,赵秉忠方才的心思全然没了,只剩下紧张。
王朝辅也知情识趣地停在宫外,呼道:
“爷,户部尚书到了。”
少倾,从内中传出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叫他进来吧。”
赵秉忠连忙走进乾清宫,未敢抬眼审视周围布置,垂头跪在地上,拱手说道:
“臣户部尚书赵秉忠,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时至今日,朱由校早对这些繁文缛节没了什么感觉,手里捏着一份奏疏,说道:
“朕今日叫你来,是要问问你,去岁全国军屯粮食收入如何。”
赵秉忠一愣,心想皇帝怎么忽然记起这事了,况且早些时候,户部已经拟了一份奏疏呈上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