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不明白皇帝是怎么个意思,就突然下了这个决定,但他还是遵旨离开了。
至于之后的魏忠贤,心里就很是忐忑了。
崔呈秀走后,朱由校也没叫他们俩,就坐在御座上自顾自的看起奏疏来。
魏忠贤知道,不能在这干杵着,于是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谄媚说道:
“爷,奴婢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
“是苏州东厂旗尉被打死的事,那周顺昌抗拒缴税,鼓动百姓,心思可谓坏到了极点。”
魏忠贤嘿嘿说着,见皇帝的面色依旧,心里已经猜到个大概,壮着胆子走到御座后,开始给皇帝捏肩、捶背。
“爷,这回是东厂出的事,要不还是交给奴婢处置?”
朱由校这才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转了回去,边看奏疏一边问:“怎么你突然对这事上心了?”
“苏州的事还是交给被镇抚司的杨寰吧,你们东厂就全力去查白莲教。”
皇帝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算是有些心思的人,这种时候也就该退回去了。
可魏忠贤是谁?
当今天下,论猜测天启帝心思的人,他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他几乎能确信,皇帝绝对是玩的一手欲擒故纵。
无论什么事,都要以让皇帝高兴为主,绝对不能让他心里有坎儿,一直在心里憋着。
现在可能没事,将来问题就大了。
他锤了一会儿背,笑道:
“陛下天纵英明,杨千户是镇抚司四大千户之一,能力自然踏实,可是这事儿…,毕竟是东厂出的乱子。”
“陛下让李实到苏州去办织造局,皇商会也设在苏州,从此以后,这苏州的乱子就没断过…”
“究其原因哪,还是挡了一些人的财路,贼徒周顺昌,就是周起元的门生。”
朱由校一听,这才想起来。
这周起元是谁啊,他是万历二十九年的进士,铁杆东林党,朱由校在天启元年设立苏州织造局以后,数他反对得最欢。
周起元曾上疏弹劾织造局提督太监李实,徇私不法,朱由校没当回事。
魏忠贤呢,办事也得力,眼见天启皇帝都没管,便是直接下手让东厂把周起元给抓进京师拷死。
实际上呢,李实到底干了点什么,朱由校一清二楚。
周起元和那帮东林党的话,纯属编造,就是为了让织造局关门。
织造局要是开着,苏杭一带的桑蚕生意就全都落入了朝廷,也就是朱由校自己的手中。
对于这个情况,东林党背后的大佬们肯定是不干。
周起元之所以蹦出来,那是因为他实际上也是个小角色,背后还有更大的东林党要员指使,想帮幕后的利益集团拿回桑蚕的生意。
这桑蚕做成的丝绸在欧洲来的商人中历来很是受欢迎,经常有各国商人一船一船的往回倒卖,可是苏杭一带利润最高的行当了。
连周起元都是出来送死的小角色,更别提这个所谓的“东林后七贤”之首周顺昌了。
现在看来,他不过也就是个东林党随时可以抛弃的更小的角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