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即有两名勇卫营兵士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宋利,就要向外拖。
宋利疯狂挣扎,一名兵士手下一滑,不经意间脱了手,宋利挣脱开的第一时间急上前几步,一下子跪在地上。
不过他的这一举动,可是吓坏了张维贤和其余的人。
那两名兵士更是满脸惊恐,再次上前稳稳的拉住了他。
“陛下,陛下饶我一命!”
“我宋利知道在职时的胡作非为,但陛下请听我一言,若还想杀我,我绝无二话!”
无论宋利挣脱向自己跑来,还是现在跪地求饶,朱由校全程都是未动一步,听了这话,思虑片刻,却是大手一挥。
见此,那两名兵士这才松开,只不过由于先前的事,他们还是站在宋利身侧,只等随时动手。
宋利呼出口气,慌忙说道:
“陛下此次出关,建奴定也是倾国来战,我部折损千人、万人,不如九边及禁军精锐折损一人。”
“作战且需鱼饵,才能钓得大鱼。罪将愿意戴罪立功,去向奴酋假降,若成功,只算戴罪立功。”
“若不成,也好杀身成仁,以身报国,自证罪名。”
说完,宋利接连磕了三颗响头,以额贴地,不敢抬眸仰望片刻。
朱由校斟酌一会儿,摆手示意两名勇武兵士可以下去,淡淡说道:“你如何保证这次去,不是真降于建州?”
宋利惶然说道:“陛下,臣是有些小算盘,贪财、好色,但臣尚对家中七旬老母存有孝心,也并不傻。”
“如今之势,建州必败,我朝必胜,此乃天下人所共愿。倘若罪将此时去投建奴,不仅不忠不孝,也枉为大明臣将。”
“万请陛下,相信罪将这一回吧!”
朱由校想了想,就算宋利这一支两万多人的漕运兵去投了建州,于战局也是没什么左右。
万一成了,便能少折损一些精兵良将。
赌一赌?
斟酌片刻,朱由校又反复观察宋利言情神色,发觉不似作假,于是说道:“你起来吧。朕且信你这一回,若事成,朕不仅算你功过相抵,也还记你一功。”
“若事败,只要不降于建虏,朕也会命人瞻仰你家老母,洗清你罪人之身,以全忠孝之名。”
“朕的话,你明白了吗?”
宋利大喜过望,头都磕得血流四溢。
“臣全然明白了,陛下仁德,陛下圣明!”
朱由校看宋利一边擦脸上的泪水,一边坐会位子,心中也是有些无奈。
今日来到通州,本打算杀将以整肃军威,却没成想出了现在这种情况,这时候再去强行杀人,反倒不妥。
想了想,再次说道:
“至于说尔等这些人,有和宋利犯下相同罪名的,朕今日也都既往不咎,只盼大军出关以后,扫荡虏庭,为千万惨死建虏之手的人报仇。”
闻言,其余众将领纷纷起身,同声说道:“陛下圣明,万岁万岁。”
出了御帐,张维贤待其余总兵走远,单独叫住陈策,先是寒暄数句,这才缓声道:
“陈总督,你常在陛下身边,知晓陛下今日用意吗?”
陈策笑道:“这我也不知,陛下的心思,连魏公公都捉摸不轻,何况我这个粗俗武夫呢。”
“身为禁军统领,我平日想的只是如何护卫陛下周全而已。”
张维贤点了点头,尴尬一笑。
“彼此彼此,我这次也实在猜不透陛下的蕴意。”
“先是大张旗鼓的要杀宋总兵,转眼间却又将其放了,准许其戴罪立功,也实在是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