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游清冷的声线在房间响起,他井没刻意压低声音,话落就见怀芷很轻地皱眉,险些被吵醒。
江凛终于收回视线,垂眸淡淡瞥了眼面无表情的怀游,转身和他去了顶楼天台,这里鲜少有人会来。
凛风迎面刮过,面前弱不惊风的青年脸色又难看一分。
江凛回眸,看了眼身后的助理:“去拿毛毯。”
林助理转身要走。
“不用,你给的东西我嫌恶心,”怀游扬起下颌,语气冷淡,“人都通知到了?”
“伶牙俐齿这一点,你们姐弟俩真是像。”
江凛居高临下地俯视怀游,他想起半小时前收到短信内容,沉黑双眸眼神似刀,带着逼压性极强的审视:“你凭什么以为,我会配合你。”
“凭你现在站在这里。”
怀游拉起病服长袖,手背上密密麻麻满是针眼,冷白皮肤能清晰看见青筋脉络,针孔周围的青紫十分狰狞。
面对江凛,他的口吻是满不在乎:“你不配合,对我来说也只是麻烦一点而已。”
话毕他抬眼扫了江凛一眼,视线停在男人脖颈的领带,冷笑:“领带是我姐送的?”
“她看不上你的,别自我感动了。”
江凛不语,周身又低冷几分,转身朝林助理吩咐两句,丢下一句换转身离开。
“先担心你自己吧。”
怀芷是被走廊里的喧闹声吵醒的。
“请问你是否知道,你姐姐和江凛江先生目前的感情状态?”
“帖子里说您因为当年的爆炸案,变成植物人昏迷整整五年,这个说法怀先生本人认可吗?”
“怀先生”
门外吵嚷一片,隐隐约约能听见只言片语,怀芷装忙坐直身体,看向空荡无人的窗边,怀游早已不见人影。
连形象都来不及整理,她腾地起身推开病房门,看着远处楼梯拐角围起的人群,心里狠狠一沉。
怀游被七八个记者围在中心,一两个记者甚至要将话筒推到他眼前,清瘦俊朗的脸完全曝光在镜头下。
久久沉默着,他双手紧攥着轮椅扶手,神情像是十分无措,本就单薄的身形在此时更显得凄凉瘦弱。
快门声和闪光灯交替,记者们即便被安保阻拦着,却也没打算这个昏迷整整五年、才刚苏醒不久的孩子。
“对于网络上所说‘怀小姐’才是害死你们父母的说法,怀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吗。”
“”
怀芷猛然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凝固,双腿像是灌了铅,看着微微垂头的怀游,突然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爆炸案那天正好是她十八岁生日,全家原本约好出去给她庆祝,结果因为她兼职的工作临时要加班,一再的将约定时间往后推迟。
如果那天她没有拖延,哪怕只提前半小时。
一切都会不一样。
这件事会是她这辈子,永远无法直面和触碰的逆鳞,哪怕时间再久,旧伤成痂,撕开后依旧是血淋淋的伤痛。
但现在却被以这样残忍的方式、在她最愧对的人面前,被毫不留情地暴力揭开。
“你们也是白小姐派来,质问我的吗。”
怀游清冽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嘈杂提问声中格外清晰,他突然抬头,黑眸直勾勾地望着刚才提问的记者,轻声提问道:
“下午已经来过一次,还不够吗。”
他提问的声音很轻,短短两句却让现场炸开了锅,提问的记者被反问地当场一愣,而他旁边的另一位女记者已经迅速抓住重点:
“怀先生刚才的意思是,白琪下午来找过你?”
怀游视线微微转动,在看向走廊尽头方向时,神情有片刻滞留,半晌后又迅速扭过头,轻声道:“不是找我。”
“而是跟踪。”
青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和录音笔,很快,一段对话就在走廊内响起:
——“谁让你来的。”
——“白琪,是白琪!”
——“是白琪让我从你嘴问出来,当年爆炸案的事情,还有怀芷、哦不怀小姐,和江凛的关系。”
字字清晰,根本不容人辩驳半句。
“就在今天下午,白小姐派来的人冒充我姐姐的朋友,把我带到一处监控死角,井对我进行了威胁。”
“这份录音,原本是属于那个人的,录音笔上面还留有他的指纹。”
“我拍到了他的长相,又或者,你们可以直接查看下午的监控录像。”怀游将录音笔放进口袋,打开手机照片,将他下午拍摄的照片,展示给其中一个镜头。
照片的右下角,能明显看见角落里躲藏着人,虽然只有半张侧脸,但五官特征已经相当明显。
“爆炸案的元凶法律已经基于判定,我不明白,白小姐三番两次来找我,是不相信法院和警方的判决——”
“还是非要逼迫和利用我,一个连自士行为能力都不完备的人,来实现她的一己私欲。”
现场不知何时彻底安静下来,怀游平静无波的声音,让在场所有记者一时都说不出话。
青年面色惨白如纸,刚才那番话像是耗费掉他所有的精力,细密的冷汗打湿前额,人坐在轮椅上也已是摇摇欲坠。
“事发当天,是我姐姐十八岁生日,家里条件不好,她为了给我买电脑连着打工三个月,连过生日都不敢休息。”
一片死寂中,怀游垂眸不敢看向某处,最后一次开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不需要任何人告诉我。”
“但作为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还是想恳求大家,不要对她抱有那么大的敌意。”
“”
话毕,怀游沉默不语地推着轮椅离开,所有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就看见站在病房门外的怀芷。
发现她早已连流满面。
作者有话要说:弟弟一定要保护姐姐呀qwq
下章继续虐某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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