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出什么事了?”
“是元帅,他的脸色好难看,一点血色也没有!”
一阵无形的搔动瞬间席卷了【海德菲尔德】号的指挥大厅。将军们呆呆地看着冲上指挥席的医护人员紧张地将黑斯廷斯抱下轮椅,送进一辆小型医疗机甲的紧急治疗舱。
机甲从身边经过的时候,透过医护人员匆忙的身影,大家隐约看到黑斯廷斯枯瘦而苍白的上身**着,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整个身体沉浸在绿色的治疗液体中,呼吸器占据了面部的一大半。他深凹而满是皱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一头花白的头,在水中漂浮着。肌肉萎缩的小腿,就如同婴儿一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这时候,指挥大厅正面高达二十米的天网屏幕上,无数战舰正在激烈战斗。
一门门口径数米甚至过十米的能量炮,向数千公里外的敌舰射流星般的能量炮弹。巨大的光团在寂静的虚空中纵横交错,橄榄形的头部拖着长长细细的尾巴,不断剥离的能量如同火花一般剥落。一架架战机如同海燕般在星空下飞翔,它们时而扶摇直上,时而翻滚俯冲。成千上万的战机互相追咬,蜿蜒的尾部流光和激射的机载能量炮搅成了一团乱麻。
而在战舰的指挥大厅里,也是一派忙碌景象。一排排控制台上,悬浮着各种各样的图表,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数据。台前的参谋们正在忙碌地工作着。他们或抓着通讯器面红耳赤地吼叫着,或拿着文件在过道上急匆匆地奔跑着。脚步声、系统的提示声和内网电话的铃声不绝于耳。
眼前的一切,让所有将军们都有一种恍若身在梦中的感觉。
白色的医疗机甲正从眼前经过。机甲透明的治疗舱玻璃上,倒映着主屏幕的画面和几段如同鱼儿一般游走的绿色文字。远方虚空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光芒一道接一道地横掠过战舰舷窗,将整个指挥台照的一片惨白。而黑斯廷斯,就在这喧嚣和光芒的陪伴下,静静地漂浮在治疗舱幽绿的液体中。
看着医疗机甲走下指挥台,看着指挥大厅的自动门隔绝了医护人员和已经泣不成声的玛格丽特的背影,所有人的脑海都是一片空白。
黑斯廷斯,这位纵横宇宙数十年,如同神一般的老人,就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种方式走下了他的指挥台?
“完了。”一位来自北部成员国的中将面白如纸。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医疗机甲消失的自动门,嘴里喃喃地道,“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会是现在?”
中将的话,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所有斐盟将领们的心头。
面面相觑中,将军们一时间心如死灰。
他们早已经知道黑斯廷斯病入膏肓,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倒下。
此刻,在双星角走廊长达数十万公里的战线上,斐盟舰队正在和敌人浴血鏖战。从左翼到中路再到右翼,稳扎稳打的西约舰队,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在吞噬着斐盟的有生力量。每一分钟每一秒,都有战舰在太空中化为燃烧的火球。
从兵力上看,斐盟本来就只有西约的一半。再加上黑斯廷斯在战局最艰苦的【相持】阶段忽然病危失去指挥能力,斐盟联军的失败,已经是铁板钉钉。
现在的战损比是5:6。一小时或两小时后,又会是怎样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数据?
别说兵力不足,就算是在兵力是西约的两倍,谁又是索伯尔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