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文三叔,你放心,我肯定好好选坟,子午寅生艮坤,前两者后人长寿有钱,中两者甲科及第,后两者丁财双全,文三叔你想选哪一块葬地?”
刘文三沉默了一下,他忽而神色有了几分伤感。
叹了一口气道:“十六,你文三叔上半辈子太骄纵狂躁,得罪了太多人,也犯了太多忌讳,以至于我儿子还未过三岁,就命丧阳江之中。”
“至此之后,我便终日饮酒,浑浑噩噩,也不再守任何规矩,阳江的河神收不走我这条命,他也不放我儿子出来。”
“其实,若真的那铁牛撞坝,让大坝毁于一旦,文三叔还是乐意的。那样说不定我儿子就能上岸了。”
“只不过,那样要死的人太多,我也做不到。”
“你就给文三叔选个能添丁的,文三叔总要给刘家再添个香火。”
我完全没料到,刘文三这个时候会将他儿子的事情说出来。
对我来说听得意外。
可话语之中又掩盖不了懊悔和悲伤。
与此同时,还在摆放灵堂的何采儿却忽然就哭了,骂了刘文三一句:“为什么当年不是你去死!”
然后她就冲进了房间,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欲言又止,可也不知道再该怎么开口。
刘文三摆摆手,道:“去找坟吧,我老爹悬棺了也有二十来年,该入土了。”
转身离开了刘文三的院子。
我一边顺着判官帽的那边的后山走,脑袋里面的思绪很杂乱。
棺材里头的是刘文三的老爹,这我没想到。
还以为只是阳江捞尸人的上一任。
可没想到,竟然是亦师亦父的传承。
这样的话,我带着这块蠱玉就觉得很重。
除此之外,我也清楚的记得,当初我去何采儿那里要三牲祭品去帮刘文三的时候,何采儿的原话就说了。
“阳江的河神不是东西,现在都压着我儿子在江堤下面,不让他上来。”
“刘文三发过都市,这辈子再也不给河神上供,他捞阳江的尸,换真金白银的钱,我守在阳江边上,就想等有一天能看到我儿子的尸体……”
当时我还以为,刘文三的儿子,是在阳江某个凶险的地方,成了某种可怕的尸体。
以至于他都捞不上来!
我当时万万没想到,竟然说压在江堤下面,就真的是在阳江大坝下头!
这样,若是大坝不倒,又怎么能看得到?
怪不得刘文三刚才会那样感叹。
我这才觉得,恐怕这也让刘文三做出了很大的抉择……
一个这辈子都不守规矩的人,就想看到儿子能浮出水面。
好不容易,铁牛撞坝,可以有这个机会!
他却只能放弃。
因为那大坝下头,是很多条无辜的人命!
看似他不守规矩,可他心中有善恶,绝不会罔顾生死!
那我是否又有机会能帮文三叔,让他儿子上岸?
我一直坚信,宅经之上既然有铁牛这一局,不可能没推算到铁牛撞坝。
或许这也是当初我爷爷没有动手拉开内阳山闸门的原因。
再者说,大坝修了那么多年,在大坝下面,也是肯定可以下去的,只是还不知道难处在啥地方。
我也决定,替文三叔选好葬父的坟之后,就要主动问他关于他儿子!
然后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顷刻之间,我就来到了判官帽的后山。
也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了何采儿的喊声。
我顿了顿,回过头。
何采儿匆匆跑了过来,她眼眶还是泛红的,可想而知哭的多伤心。
并且她手里头,竟然端着一个定罗盘!
青黄色的罗盘,应该是铜制品,年岁久了,有了铜锈。
我也惊住了。
何采儿哪儿来的罗盘?
接过来之后,我犹豫了一下,就问了何采儿这罗盘哪儿来的?
何采儿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马宝忠的包裹里头的,我和文三打开看过,不过没拿任何东西,今天要点墓,我寻思,这罗盘你肯定有用……”
我脸色当时就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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