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智取城门
此前佯装败退的黄忠,看到营寨被大火吞没以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骑在战马上,意气风发的指着营寨所在位置,大声喊道:“严颜已经中计,诸君且随我杀敌,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杀!”
这些天每日诈败的荆州军,憋了满肚子气,此时听到了黄忠的声音,全都怒吼着发泄心中的怨气。
黄忠所率数千荆州军,宛若猛虎下山,浩浩荡荡重新杀了回去。
他们刚刚来到营寨外面,就看到许多丢盔弃甲冲过来的益州军士卒。
黄忠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一马当先杀了过去。
这一战,没有任何悬念,直接杀得一万益州军大败而归,黄忠所率领的荆州军伤亡却寥寥无几。
严颜、庞乐、李异刚刚杀出营寨,就正面与黄忠对上。
“黄忠在此,严颜休走!”
黄忠看到狼狈不堪的严颜,当即大喜过望,直接引兵杀了过去。
此时益州军大败,严颜担心被荆州军包围,根本无心恋战,直接调转马头就朝着另一个方向逃去。
李异比较机灵,亦是跟在严颜身后逃跑。
庞乐却有些看不清局势,见到黄忠纵马冲杀而来,居然挺枪上前阻拦。
“铛!”
“铛!”
“噗嗤!”
两人交手,不三合,黄忠斩庞乐于马下。
跟在严颜身后逃窜的李异,见此情形不由亡魂大冒,只顾亡命狂奔,根本不敢继续回头。
黄忠却没有追杀严颜、李异,而是兵分两路。
他自领一军扼守营寨前面的险峻道路,提防城中益州军前来相救。
黄忠却让刘磐领一军人马,堵在营寨门口收降那些逃出来的益州军士卒,如有反抗者杀无赦。
相比起追杀严颜、李异,已成瓮中之鳖的一万益州军,才是此战最大的收获。
若能将之俘虏,必会使得益州军元气大伤。
假如不理会这些人,让他们安然返回城中,只需略作休整,又会再次登上战场成为敌人。
却说黄忠斩了庞乐,将其首级挂在战马之上,领兵扼守住了一个山道。
果不其然。
没过多久,看到这个方向火光冲天的赵韪,担心严颜有失,就让张任、吴懿各自领兵五千来救。
张任正好遇到了仓皇逃窜的严颜、李异,得知战事详情以后,不敢怠慢。
他急忙领兵杀往荆州军营寨,却正好在半路被黄忠截住。
黄忠占据地利,再加上刚刚大胜一场,麾下将士士气大振,因此哪怕以寡击众,都丝毫不惧。
双方厮杀没多久,吴懿也率军加入战团。
奈何山路地势太过狭小,益州军根本发挥不了兵马众多的优势。
双方自天明杀至黑夜降临,张任、吴懿见急切之间难以突破黄忠所扼守的山道,这才领兵而去。
至于黄忠,早就得知刘磐已经将俘虏尽皆受降的消息。
他却不敢妄动,仍旧扼守山道,直到刘磐连夜重新建立营寨,才领兵撤去。
垫江城内。
狼狈不堪的严颜、李异跪在地上,赵韪脸色无比阴沉。
此战折损兵马将近一万,而且又折掉了自己的心腹大将庞乐,赵韪岂能不怒?
此时他看向严颜的眼神中,也是充满了怀疑。
只因前些时日,益州诸将轮流出城与黄忠交战,虽然没有大破荆州军,却也都有小胜。
反观严颜,能力尚在诸将之上,首次出战就被黄忠三言两语斥退。
这一次更是损兵折将,大败而归。
如果没有前面那些将领的衬托,就算严颜大败而归,赵韪倒也不会过多苛责。
不过其余诸将珠玉在前,严颜临战之前又曾立下军令状,就连赵韪都不好过多偏袒。
他看向严颜,厉声斥责:“汝率军攻入营寨,难道就没有先进入营帐之内查探一番吗?”
赵韪此言,未免就有些马后炮了。
战事如此激烈,严颜率众杀入营寨以后,直扑荆州军堆放粮草辎重的位置,哪里有时间查探各个营帐?
只不过,此战毕竟是严颜失误在先,他也无言反驳,只是叩首道:“某愿领罪!”
赵韪终究顾念同乡之谊,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心腹将领李异身上,厉声喝道:“吾遣汝与庞乐随行出征,就是为了会给严颜查缺补漏。”
“此番大败,庞乐战死,汝却安然回来,可有话说?”
李异闻言大惊,知道赵韪这是想让自己与严颜共担罪责,当即慌忙辩驳道:“将军明鉴,我等冲入营寨杀退黄忠以后,某与庞乐就打算分兵追击荆州军。”
“如此一来,哪怕营寨之内的兵马遭受火攻,只要营寨外面还留有一波兵马,却也能够抵挡黄忠麾下大军,给营寨内士卒撤退争取到足够时间。”
“奈何严颜顾念黄忠往日恩情,不愿赶尽杀绝,制止我二人引兵追击黄忠,这才有此大败。”
“庞乐被黄忠所斩,也是为了给严颜断后,与未将无关。”
“因而此战某虽有失察之责,却也不能背负所有罪名,还请将军明察!”
严颜听到这里,不由气得钢须倒竖,对着李异怒目而视。
天可怜见。
严颜当初根本没有顾及旧情,不愿追击黄忠的意思。
之所以如此,只因严颜忌惮黄忠勇武,担心二人贸然引兵追击,反而损兵折将。
更何况,相比起黄忠麾下那点人马,占据荆州军营寨,断掉周琦攻入巴西的大军粮道,对于这场巴郡战役才更有着决定性的意义。
正是为此,严颜才打算先守住营寨,再言其他。
却没想到,居然会因此而被李异诬告。
赵韪不知晓严颜心中所想,当即有些怀疑的看了过来,沉声喝道:“李异所言是否为实?”
严颜深吸口气,道:“某的确没有让二人引兵追击,不过却并非顾念旧情,而是想要守住营寨,断掉周琦粮道。”
赵韪听到这里,终究忍受不住,怒喝道:“汝麾下兵马过万,纵然兵分两路仍旧占据兵力优势,却仍旧不愿分兵追击黄忠,究竟是你严颜太愚蠢失职,还是真的另有想法?”
严颜被人平白这么诬陷,还不知道如何出言为自己辩驳,再加上此前本就因为兵败而聚集了满腔郁气,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两眼一黑,昏倒在地。
赵韪让人将严颜带下去诊治,期间又详细向李异询问了战事详情。
李异为了脱罪,自然是添油加醋,将所有责任都推在了严颜身上。
赵韪虽说顾念与严颜的同郡之情,不过李异终究乃是自己麾下的心腹大将,在情感方面更愿意相信自己人。
赵韪索性没有再召见严颜,待其清醒过后,直接派兵将之软禁了起来。
他一面上表成都,将此间战事悉数告知刘璋,一面与麾下诸将商议如何处置严颜。
泠苞、邓贤二将虽然此前与严颜有些不快,众人毕竟都属于益州本土将领。
此时东州派系在益州的势力不断膨胀,他们倒也也不愿落井下石,选择了沉默。
吴懿作为东州派系的代表人物之一,自然乐意看到严颜被军法处置,当即说道:“既立军法,自当严格执行,否则日后诸将对于军法都会失去敬畏之心。”
“严颜出征之前已经立下军令状,若不秉公处置,恐怕难正军威。”
“况且此战折损了一万大军,就连庞乐将军亦被黄忠所斩,若就此不明不白的糊弄过去,岂能服众?”
赵韪听到这里,脸色阴沉。
吴懿这是抓住了严颜的马脚,因此毫不留情的发起了进攻,偏偏赵韪也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此时,张任却是站了出来,道:“未曾提前探查到荆州军营寨之内的埋伏,的确是严颜失职,然而彼不让庞乐、李异引兵追击,反而紧守营寨,倒也并没有做错。”
“末将敢问诸位,相比起能够截断周琦粮道的荆州军营寨,黄忠麾下的数千士卒又算得了什么?”
“况且黄忠绝非易于之辈,既然提前定下计策,庞乐、李异二人纵然分兵前去追击,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以我之见,此战严颜兵败的确应该责罚,却不可言其因为顾念黄忠旧恩,才招致此败。”
张任这番话倒也中肯,而且还给严颜留了一条活路。
有此大败,如果真的给严颜扣上感念黄忠旧恩,这才不让庞乐、李异引兵追击的罪名,那么这场兵败的性质可就完全不同了,严颜恐怕必须要以军法处置。
如果把这点剔除,再加上严颜决策没有问题,兵败也只是失查之责。
大家都是统兵将领,谁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因为失查而兵败?
真要因为这个缘故而处决严颜,那么军中诸将必然人人自危。
赵韪听到了张任的这番话,也不由暗自舒了口气。
他虽然仍旧有些怀疑严颜,可双方毕竟乃是同郡之人,严颜在巴郡又颇有名望。
如果自己将之斩杀,必会大失巴郡人心。
眼看吴懿还要再说什么,赵韪却是抢先说道:“张任言之有理,此战严颜的确有失察之责,暂且羁押起来免其官职,等待成都处罚决议。”
“为今之计,我等应该将精力都放在黄忠身上。”
“若不能攻破荆州军营寨,要不了多久,恐怕整个巴西都会被周琦所得。”
“彼时垫江成为一座孤城,我等处境堪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