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胡大娘就跟梁进锡念叨,道:“这次亏得有舒舒,要不是舒舒,娘都差点真答应让你跟那个高晓莲相看了,我呸,且不说高晓莲咋样,就高家那门风,看她那老子娘就不是个好东西!”
想到田秋红屡次三番刁难林舒还有在外造谣的那事她就生气。
大概是迁怒,以前她觉得高晓莲还不错,可现在瞅着啊,问题不要太多。
明明是农村长大的,小时候也干过农活的,可现在据说在家里半点活不干,平时见到人虽然面儿上也客气,但姿态眼神却骗不了人,分明是瞧不上庄稼人,这虽然不叫错,大部分人都这样,但有了对比,胡大娘就更喜欢林舒这样的。
反正胡大娘觉着,小事上见品性,不是光看她现在对你不错那这人就是好。
梁进锡听他妈念叨可没有半点同情她,嗤笑了一声,道:“早跟你说过别着急我什么亲事了。再说了,妈,你以为你让我相看我就去相看啊,我以前啥事听过你的?”
胡大娘:……
她随手就拿起了桌上的鸡毛掸子往儿子身上打了两下,道:“还真是一样,本来以为你两年没回家能好点呢。”
说着却是又叹气,道,“以前冬荷是个多好的孩子啊,唉,现在也好,就那么个日子心里却还是明白的,可咋就这么命苦呢。”
她这一叹气梁进锡原来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神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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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不,对林美兰来说还是半夜,凌晨四点钟,她就被林舒叫醒了,让她穿衣服去大队坐拖拉机。
那土炕再硌人,现在也是暖和的。
林美兰不肯起床,迷迷糊糊道,“天还没亮呢,这么早干嘛?”
“不早了,得现在起来,”
林舒的声音夹着外面的冷风,淡得不近人情,道,“堂姐,今天是大年三十,早上去公社的拖拉机只有五点钟有,错过了就不知道几点了,更何况今天从公社到县里,再从县里到西州城的车票肯定都很紧张,难道你想滞留在哪个车站过三十晚上吗?”
林美兰终于彻底醒了。
她坐了起来,道:“舒舒,我就留这儿过新年成不,你要是觉得我跟你去亲戚那里不合适,我就跟知青他们一起过,我自己出口粮。”
也喊不出“舒妹妹”了。
“不行,”
林舒还是那句,道,“堂姐,乡下交通不方便,你要是今天不走,至少要到大年初三之后才有车了,你在这里住哪里,吃什么?我干的活本来就不多,口粮很少,我养不起你的,还有这些天我还有任务要做,顾不上招呼你的,你留在这里只会妨碍我。还是,”
对着林美兰那几乎已经裂开的表情,她一字一句,用半点不是讥讽不是调侃,而是十分认真审视的表情道,“还是表姐你这次过来是拿了别人的好处,受了别人的吩咐,要对我做什么事的?”
林美兰:……
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