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轲不肯走,又缠着韦昊想要。
韦昊也没有拒绝,她知道的,这种长期压抑后的行为,是有些发泄的成分在里头的。
所以,她身上会有淤痕,也是情理之中。
事后,她看着跪在床前给她擦药的龚轲:“你该回去了,我没事,我自己来。”
“我弄疼你了,对不起。”龚轲一边哭一边给她擦打跌打损伤的膏药,他不是故意的,他憋了太多的精力,无处释放,而韦昊是个好姑娘,他在她怀里的时候,真的满脑子只剩下了那点事儿。
擦完药,他捧着她的脸细细亲吻,像是在膜拜一个纯洁的圣女。
韦昊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再三劝道:“回去吧,这个月都别来找我了,让我缓缓,我很累,真的。”
“我可以回去,但我还是想来找你。”龚轲难得地选择了拒绝,但也没有完全拒绝,起码现在,他是真的准备走了。
韦昊沉默地看着他,眼中有责备的意味。
龚轲只得答应了:“好,我不来了,我下个月再来。”
“下个月要是有了好消息,你以后都不用再来了。”韦昊决定狠下心来,不能让自己在怜悯的天平上加码。
龚轲不想答应,但也不想惹她不高兴,咬咬牙,就这么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帮她把脏衣服洗好晾了起来,还把垃圾带走了,甚至又回来给她熬了点粥,煮了鸡蛋。
一切忙完,他才趁着上班时间没什么人在,用红围巾包着头离开了职工宿舍。
韦昊在关门的那一刻睁开了眼睛。
她光着脚下地,想让地板的冰冷唤醒自己险些迷失的理智。
可是该死的,外间的炉子上还温着小米粥和鸡蛋,龚轲是个特别会照顾人的男人。
他真的值得一个好女人好好对待他。
可是现在,在这段扭曲的关系里,她只能铁石心肠。
她把小米粥喝了,鸡蛋也吃了,随后默默坐在椅子上,抱着双膝,看着垃圾桶里的鸡蛋壳出神。
他很疯,他真的很疯。
他甚至会一边哭着求原谅,一边让她几乎窒息地陷落。
泪水滚烫,呼吸灼人,他在她面前,是个矛盾又彷徨的迷途羔羊。
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不知道。
算了,毁灭吧,明天再说吧,她好困。
原本想去看看医学院的开学典礼的,原本想到场为小姐妹喝彩的。
可是此时此刻,韦昊只想睡觉。
她把炉子里的火熄灭,回到床上。
没想到隔壁的夜班同事探头探脑的,好几次尝试从窗口往里看,还好龚轲是个仔细的人,走之前把窗户都插上了插销。
但却依旧阻止不了好奇的邻居,这次不行,还有下次,总会有机会看清那个男人的。
此时的医学院里人山人海。
开学典礼热闹而隆重,校长讲话,总结了过去,展望了未来。
接下来便是新生代表发言。
霍恬恬在一道道羡慕的目光里,不疾不徐地走上讲台。
所谓万众瞩目,就是现在了吧。
这是她从小就羡慕别人的时刻,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被别人羡慕的那一个。
真好啊,考大学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太正确了。
哪怕心里牵肠挂肚,哪怕夜晚空虚寂寞,但在这一刻,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这一刻起,她会努力站在高处,站在万丈光芒的中心,做一个耀眼的女人,做一个杰出的妈妈。
她要成为与郑长荣比肩的优秀女人,成为让孩子们骄傲的无限荣光!
她拿着话筒,温声细语,满怀赤诚,眼中有星光闪烁。
她从身边的一件小事讲起,讲她曾经在面对一个帮助过自己的老奶奶时,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老奶奶是战争的受害者,全家都被鬼子杀了,孩子也流产了,子宫都没能保住。
建国后虽然组织上多方予以照顾,但老奶奶依旧只能孤独地在岁月里老去。
山村的医疗条件落后,老奶奶患上了老寒腿,渐渐地心血管也不好了,最后连牙都掉光了。
她能为老奶奶做的,只有给她做饭,帮她担水,在她油尽灯枯的时候,坐在她的床前,握着她苍老如枯枝般的手,默默地垂泪,送她最后一程。
讲到这里,她不禁反问,如果她不是身无所长,如果她不是一无所有,那么她就可以帮老奶奶治病,让她安度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