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不太高明的杀局。
不是因为何浩岚能做的就是如此,而是杀这几个小辈,她根本不需要多费脑筋。
当然,她并不知云横让水镜变成黑幕那一瞬几人有没有说过什么,可这并不重要,有或者没有都无关紧要,做事就得做绝不留任何祸患,死人才会让一切变得万无一失。
“后悔?”她想到杜涟漪的话,阴冷一笑:“瓮中之鳖,今日何家,谁都别想走出去,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该后悔的,是来这儿的每一个人。
她低垂了眼眸,亲眼看着那同时出现的第三只妖兽将要割断叶长欢的颈脖。
“碰!”
身后传来巨大的振动,让叶长欢下意识的滚过背后的石壁,下一秒,妖兽的爪子就直接在石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爪印。
“你疯了!”
梅罡看见顾斯恶拔剑劈石壁的时候忍不住大喊。
“妖兽都冲上来了!你不杀妖兽,你光劈墙有什么用!”
不知何时石屋里的妖兽变得越来越多,到现在加上顾斯恶斩杀的两只,已经超过了六只!
他们都来没来得及从剑修血腥暴力的厮杀中回过神,就不得已迎接下一场的心惊胆战。
但也不知这个奉天宗弟子怎么回事?莫不是被妖兽那一掌拍傻了?不杀妖兽狂劈墙?
“顾师弟,先脱身要紧!”
云横语气焦急,无他,这么多的妖兽,他们根本应付不来。
一只熊妖朝着他露出的后背一抓,灵气尖锐如刀,顾斯恶微微侧头,拔出背上那把刻着他名字的长剑,左手蓄力,本该温润的水灵气在他手里无时无刻都带着暴躁的戾气,无形之间包裹在长剑身上。
一剑飞射,熊妖狂啸,假丹期的修为让它不惧眼前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修,更何况这个人修还一心二用。
势均力敌之下,熊妖很快破开了僵持,抓碎修长的剑芒,咔嚓一声,原本带着裂痕的剑身上面又多了一道。
顾斯恶眉眼下压,熊妖扑过来时倒灌的灵力就这么被他硬生生的接下,沿着左手往上,大半的衣裳跟着化为碎片,露出被戾气交缠的肌肉。
“人修,必死!”
就算是幻影,妖兽对人族的轻蔑依旧不改,熊妖志在必得,反手一拍,剐起一阵狂风大作,尘土飞扬,模糊了对手的视线,粗壮的躯体如同一座小山,它用尽全身力气,如此一压,足有五万斤重量!
顾斯恶的右手还拿着那把锈剑,体内玉珠不断的将灵气汇入石壁,他的胸膛起伏,焦躁快要到达顶峰,被妖血揉碎骨头重新造就的躯体,本该可以承受住快到化神的灵魂,现在却隐隐有撑不住的的预兆,心口的心魔冲撞着他的防御,他的目中暗红一闪而过——
“顾斯恶!”
一声巨响。
顾斯恶呼吸一滞。
那个声音顺着玉珠的灵气传过来。
仿佛另一边的石壁,有人也抬起手和他放在同一个位置。
他几乎在同时改变了攻势,那些黑暗里隐匿起来的戾气不甘的退了回去,明明只要顾斯恶的一个决定,它们就可以来回贯穿熊妖的身体,让它变成千疮百孔的腐尸。
寒冰轻薄,长剑再次被启用,顾斯恶在熊妖跃起时面上布满阴影,他冰冷的开口,本是被俯视之人,抬眸时却是居高临下,修长的指节下压,上位者下达了判决:
“诸天——”
“一剑!”
不是精神力,不是修为,只单单是剑修对剑式的境界的深入,自然形成的令人畏惧的压迫!
那把带着裂痕的长剑在这一刻如一把开封的绝世宝剑,只是一眨眼,它就直接出现在了熊妖的身后!
可,它并不是绕开的!
熊妖得逞的笑意还在,没在意心口的突然冒出的凉意,就这么直挺挺的砸下去。
那剑修不退不闪,只是淡漠的看着它。
熊妖一顿,不对,眼前之人怎么还没化为血雾?为什么它一直往下滑?离剑修越来越远?
它的目光下移,幻影只是妖兽生前的怨气,没有血液。
这导致它只看见自己心口多了一个穿透的洞孔,没有任何疼痛。
它就这么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再化为虚无。
到死都不知道,它是怎么败的。
叶长欢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变局,即便反应再快,身上难免挂彩,她下意识的扶在石壁上,一股温和的让她怔了怔,这股灵气她自然熟悉,毕竟自己动用玉珠净化灵气也是如此。
可这并不是她的!
她一刀挡在妖兽面前,催动玉珠跟着汇入灵气,抬头那只妖兽已经离自己不过一尺,也就是这时,她终于感觉到了这股灵气的另外一抹熟悉之感。
她几乎可以肯定的叫出那个名字:
“顾斯恶!”
青锋一挥,有人快她一步,从后面偷袭削下了妖兽的脖子。
露出孙袅袅那张怨愤的脸:“还好我醒得及时!这又是哪儿!?还有——”
她崩溃的看着自己身后:“这些东西为什么杀都杀不完!”
被杀的妖兽消散,可她身后,黑暗里再次走出第二只第三只……
都是假丹修为。
孙袅袅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醒来的。
她原本被吸入漩涡时因为灵气的挤压昏睡了过去,对外界感知微乎其微,可到底是修士,这种情况是短暂的,所以在她有感知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脸上有什么黏糊糊粗糙的东西擦过,猛地一睁眼,看见一只巨大妖兽满意的收回舌头,张着血盆大口准备把她当点心吞了。
孙袅袅:“……”
“!”
“醒了?”叶长欢没回答她的问题,戏谑的笑道:“醒得正好,你不是想得第一吗?杀光这些妖兽,杀光了,就可以直接达到中心大殿,如此,你便是绝地的先机。”
孙袅袅双眼睁大,愤怒的盯着叶长欢:“你当我是傻子不成?顾斯善,我不是吓大的,还用不着旁人哄我杀敌!”
“那最好。”叶长欢毫无被揭穿的尴尬:“现在就去吧,且先拖着些时间,我稍后与你一道。”
她说的没错,叶长欢的确在哄着她杀敌,她当资本家当惯了,张嘴就来,连哄带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