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欢,她罪该万死!
但不得不承认,这人的确是诡计多端,阴毒非常,要她的命,也并非是那么好糊弄的。
不过好在,也不是全无办法。
思以至此,季阳不动声色,避开了秦城,悄然没入夜色之中。
盂城修士在被围剿,那些仙山修士有意将其聚在一处后屠杀。
两仪宗的内门弟子就是首当其冲。
听见欧阳旭的怒吼,夏侯奉等人想也没想就要往下。
却被仙山妖族赶来的数名元婴挡住。
“啧啧,跑什么跑什么?都是待宰的畜牲,先管好自己吧。”
化形妖修垂涎的看着几人,出来结界之后,它可好些时候没进补了。
“腐尸毒!”
毒液混迹在灵气之中,它先也发制人,挡住几人就要向前的路。
毒素甚至腐蚀着修士的灵气屏障。
秦城同样一剑破开,冷然出声:
“尔等才去只会死的更快,这盂城从上至下,元婴还是练气,都不会有活口。”
“多舌!滚开!”
元婴大能一拳对冲,手上血肉淋漓。
但不行,修为被压制之后根本毫无办法。
他们看着自己同族身死,看着自己也死无全尸,最后连自爆都做不到。
时至今日,这些被捧得高高的、遗忘了过去的南洲修士恍然记起,数千年前东洲一叛,那些在妖兽边界一夜之间全军覆没的无数修士,是不是如此时这般绝望?
叶长欢吞下了解毒丹,身上伤口还没来得及因为丹药愈合就因为动作太大裂开。
她出声:
“他说得对,伏天阵挨得越近威压越重,我等在虚空之中还能有所喘息,但若是下去,只会更惨。”
“说得轻巧,哪里有长辈瞧着小辈被拖着绞杀苟且偷生的?!”他们还要脸!
元婴大能眼中闪过痛处。
“所以你们得帮我。”
“帮什么?”
几人感觉到转机,余光看向她,才发现此时的刀修脸色冷静得可怕。
“拖住他们。”
……
咔嚓!
一只脚踩在沈绥的伤口之处,原本就重伤的腿骨不堪重负,皮肉之痛简直钻心。
他脸色微微扭曲,嘴角溢出血迹,赫然是自己咬住侧颌的肉不愿发出声音来。
季阳抬手让仙山弟子退开,漠然的盯着沈绥,和盯着路上一只猫狗没什么区别。
灵气在他掌中汇聚,沈绥并未说完,欧阳旭则动弹不得,那化为杀招的攻势对准他的心口。
噌!
一把长剑朝着他后背快而又快的穿过来,奈何对方就好像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抬手狠辣一扇,修士根本躲无可躲,闷哼一声砸在地上,血液四溅。
陆灵薇。
看着她那张脸,季阳不满的皱起眉头,一击轰像沈绥心口!
这像是示威,更像是拉仇人。
但无论哪一种,对于城中修士而言,都是奇耻大辱。
索性有一就有二,那攻势拦不了,自然有人挡之。
长刀刀刃之处薄而锐利,切割之时一个这转,绕到季阳手腕,季阳面色一惊,就算速度再快手腕也被割出了一道血口!
若是再慢些,割断的就是他的手筋!
看见眼前背影的沈绥一顿,欧阳旭红着眼:“前辈!”
刀修面色苍白如纸,脚下法阵几乎将她压得死死的,虚空之上,合力为她剖开一个口子的夏侯奉等人再次被包围。
季阳看着自己的伤口狰狞:“叶长欢——”
“你真该死!”
“不,你早就该死了!不成想当初你的死讯是假的!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险些害大师兄和长乐师姐陨落,一众蓬莱弟子死无全尸,我不杀你,那些同宗死不瞑目!”
叶长欢被提及名字面色无常,细密的汗水溢出,她呼吸有些重,语气却很轻:“你是何人?”
季阳:“……”
他怒然:
“有眼无珠!你自然记不得我!”
“不过那也不重要了,我等的就是你!这次,可是你自己自投罗网的,我还以为按照你的恶毒心肠,也得要等把这些人杀干净了你在坐不住!现在没了大师兄的庇佑,看你怎么办!动手!”
他直接下令,数名仙山修士直接将叶长欢团团围住。
“诱饵……我等是诱饵!”
沈绥神色灰败。
季阳已经决然:
“杀了她,我要她,万剑穿心!”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的修士皆朝着叶长欢而去,死局,又是死局。
系统也慌了:【男主,你在干什么?!我宿主要没了!】
虚空之中的秦城也发觉了不对,看着那个孤身一人被围剿的身影,秦城瞳孔猛缩:
“季阳,你要做甚!?”
“自然是杀了他!大师兄你就是要重义了,可我不是!师弟师妹们的仇必须报!她也必须死!”
秦城从来没这么慌过,目瞪欲裂:“你敢!”
季阳:“火神爆炎!”
一个被阵法压制的元婴,还是重伤的元婴,看她怎么躲!
可九宗第一也不是浪得虚名,青锋来往无踪,如此境地之下她居然还能将眼前的数人全部反击回去,最后脚下法阵探出灵光,将她的双脚牢牢缠住,而季阳的剑刃就在眼前。
但,她也没想躲!
季阳以为这人会惊慌失措,会负隅顽抗,可她只是安然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他的剑刃对准她的心口,本该阻拦的灵气屏障先一步被主人侧开
季阳眼睛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伸出手,抓住自己的剑刃,没入自己的心口!
秦城:“叶长欢!”
“前辈!”
与她斗智斗勇向来不睦了一路的小辈这一刻红着眼眶大吼。
嘀嗒。
血液沿着衣裳往下流动,流到腰间,衣摆最后是地上。
可她的目光太平静了,季阳居然生出了一瞬,也绝不该有的胆怯。
“千年前奉天宗宗主仓乾一手创立奉天使,游走五洲两仙山,但凡与妖族有关之人,所遇叛徒之事,皆可先斩后奏,一一斩之。”
修士一字一顿:
“奉天使奉天行事,所做之事往往九死一生,甚至为了潜伏,没人能记住他们的名字,唯一的保障唯有一块令牌。”
“你……”
季阳一噎。
那枚挂在腰间被修士血液沾满的令牌早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她出声:
“这并非是作威作福之物,也并非是什么身份地位之宝,它于奉天使而言,不过是绝境之时,最后的救命之物,而现在——”
时间仿佛回到了千年前,有人为了开天门自刎于秘境之前,只为搏得一条生路。
一切重叠,这个刀修脚下踉跄,不顾身上的血迹,同样扬声:
“我乃危急存亡之时!宗主——”
她抓住剑刃没入心口!心头之血飞溅令牌之上,令牌振动不休,灵光四起。
力竭之声划破黑夜:
“起阵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