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着崔妃:“我是皇子啊,我本就不会死,可我要怎么为崔维利求情呢?”
“我去找父皇说,舅舅全是为了我,是因为父皇你给的银子太少,我才不得不去找舅舅伸手要钱……”他骤然冷笑,“母妃,你是想让我救他,还是想让我陪他死?”
崔妃猝然失语。
谢衡坐在那,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扶着椅背站起身,踉跄朝外走。崔妃满怀期待:“你去哪儿……”
谢衡头也不回:“去找父皇请罪。”
崔维利是定然救不了的,可崔妃是他娘,他总不能看着她去死。
谢衡满心迷茫,一步一步走到皇帝宫殿前,扯下头上戴着的金玉冠扔了,重重跪在汉白玉台阶上,高声道:“儿臣谢衡,来向父皇请罪。”
此刻,顾皇后正坐在皇帝身边,让他看那些证据。
皇帝神色阴沉莫测,狠狠将那些书信钱票砸在地上,怒火难遏,“真是反了天了!”
“陛下息怒……”
“息怒,息怒!齐王的事儿才过去多少年,这等恶事竟又卷土重来,真是放肆!”
顾皇后连忙跪地请罪:“臣妾无能,治国有恙,还请陛下赐罪。”
“你起来,这事儿与你无关!”皇帝仍是怒火中烧,恨恨道,“这些个东西,是全然不将朕放在眼里,枉费朕的信任!”
尤其,崔维利是崔妃的哥哥,谢衡的舅舅。吏部左侍郎这个官职,是他为了踢谢衡培植势力,特意赐的,怪不着顾皇后。
当时的旨意,就像一巴掌,狠狠拍在他脸上。
他做人时人品不怎么样,做君主还算明白。再疼爱谢衡,也绝不会包庇这种作奸犯科之事,只冷声道:“皇后依照律法处置崔家就可。”
顾皇后点了点头,轻叹一声,满心迷茫:“这崔家也是世家大族,怎的能做出这种事儿……”
“贪心不足罢了,皇后不必为此忧心,该杀就杀该贬就贬,”皇帝冷哼一声,“谁敢求情,一概同罪论处!”
“崔家,崔妃……”他怒火烧的正旺盛,挨个数落下去,眼见要数落到谢衡头上。
“陛下。”顾皇后敛容正色,“有句话,臣妾要与陛下说。”
“你说!”
“这事儿崔妃是否知晓,臣妾不敢断言。但阿衡是定不知道的,他并不是那等残暴不仁的脾气,若因崔家的事儿迁怒于他,着实委屈了他。”
顾皇后看着皇帝的眼睛,“还请陛下拿个章程,崔妃与阿衡那里,怎么办?”
皇帝蓦然顿住,一时亦有几分无措。
他叹了口气,看向顾皇后时神色多了几分感激,拍拍她的手:“皇后贤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