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忠孝两难全,国和家之争比比皆是,如果我等乃是普通百姓,只要不是大是大非的情景,一心为自己小家考虑倒无可厚非。然而我等诸子百家不同,我等在发展自家学说之时,如果不能为国为民,最后乃是一场空,先有国,后有家。当初无数墨家子弟为了天下安定,舍弃小家,奔赴战场,这才有了墨家的兼爱非攻的理念,孔子周游列国,漂泊一生,法家为了国家强盛,变法图强,善终者寥寥无几,却依然前赴后继。………………”
墨顿将自己心中的家国理念一吐而出,当初很多墨家子弟都不理解,墨家为何将如此多的墨技公之于众,诚然如果墨家将其控制在手中,的确是可以暴敛横财。
然而那仅仅是富了墨家一家而已,只有整个天下因墨家墨技而受益,有了深厚根基,墨家才会真正的复兴,将自己的学说发展壮大。
“如果这世间再次出现一家肥天下瘦的局面,佛家就是前车之鉴。”墨顿郑重道。
“一家肥天下瘦!”众僧不禁郝然,二武灭佛之时,佛家占据了天下三百万人口,十分之一的土地,朝廷没有兵源,没有财富,困顿不堪,岂不正应了佛家肥天下瘦之言。
这么说来,佛家两次遭劫可以说一点也不冤屈,佛家并未为天下考虑,而天下自然也将佛家抛弃。
“墨施主果然慧根不凡!佛家受教!”慧园大师郑重一礼道。
法琳大师含笑道:“慧园大师有所不知,说起来墨施主可是百家兼修,可也是修行过佛家学说之人,而且佛法不浅。”
“当真?”慧园大师满脸惊讶道。
“那是自然!”法琳大师朗声道:“众人皆知墨施主诗才不凡,其中就做过半阙诗篇,让整个佛家为之轰动。”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一个高僧朗声吟道。
慧园大师眼睛一亮,不禁眼前一亮,此诗虽然只有两句,却道尽了佛家的真谛,将佛门子弟面对红尘诱惑时的犹豫写的淋漓尽致。
“可惜我佛家未能出现像墨施主这般子弟,实乃佛家之遗憾。”慧园大师感慨道,其他众僧纷纷颔首。
而此刻的辩机听到众僧纷纷称赞,不由的心中一片浮躁,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前往洛阳之时那名贵妇若即若离的挑逗,心头的火气越来越盛,当下再也忍不住,一跃而出道:“小僧不服,此乃佛门内事,墨施主虽然代表朝廷,但亦是诸子百家之一,难保没有私心!”
其他高僧看到辩机主动反对,眼神闪了闪,竟然没有人出来制止,辩机此举虽然鲁莽,但是却说出了不少佛家心底的担忧,墨顿所说的的确是句句有理有据,然而他到底乃是诸子百家的人物,虽然墨家刚刚复兴,并未参与前两次佛家之劫难,和佛家并无实际冲突,然而墨家子毕竟是诸子百家的一份子,此事谁也不能保证墨家子没有私心。
墨顿抬起头,从头到尾第一次正眼看辩机道:“以你之言,应该如何?”
辩机傲然道:“我佛家每每遇到理念不同,都会高僧云集,以辩经而论高下。小僧知道墨施主兼修百家,颇有慧根,今日我等就以佛经来辩,如果墨施主能够用《佛经》将小僧折服,小僧定然心服口服。”
墨顿晒然一笑,转头看向众僧问道:“尔等的意思呢?”
会昌法师立即护短道:“如果墨施主用佛经辩倒辩机,我等也好向天下僧尼交代,否则恐怕佛家难以心服。”
在他看来,辩机虽然名声和见识之上不如墨家子,但是单论佛经,辩机早已经是佛家的下一代的翘楚了,而且墨家子虽然也同佛法,但那只是兼修而已,哪里比得上辩机,在他看来,辩机已经是稳操胜算了,自然不会阻拦。
不少僧人纷纷点头,他承认墨家子所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可是全部下来只有佛家受限,墨家只空口白牙的出了两条寻求佛经的路线,恐怕难以让天下僧人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