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野提出的另一个问题是关于神父和乐师的。
芮一禾:“我们进的副本和一般意义上的游戏副本显然不一样。你也玩过游戏吧?”
单小野诚实地摇头。
芮一禾:“……”
她在此刻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学霸能成为学霸是有原因的。
“拿‘罗小姐的葬礼’举例,假设它是一个游戏副本,情况是什么样的呢?神父队伍进的会是副本的拷贝A,我们进的就不是拷贝A,而会是副本的拷贝B。A和B不会互相干扰。
这意味着,有很多很多个队伍在任何时候都可以进属于自己的‘罗小姐的葬礼’,有拷贝CDEFG。其他人不能进你的拷贝,而你在副本里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对别的队伍有任何影响。”
单小野:“事实并不是这样。”
芮一禾点头,继续说:“我觉得‘罗小姐的葬礼’是一次性的副本,里面的时间一直在往前走,没有重置。因为神父他们没有完成任务,所以才会有第二批玩家进这个副本。”
单小野:“可他们队伍里有人完成任务了。”
芮一禾:“那就是完成任务的人数太少,带出去的骨灰不够。”
单小野:“……”也不是没道理。
按这个逻辑,若再问书报亭老板为什么不给玩家大一点的骨灰坛,也可以用每个人不能拿太多作为解释。
单小野在本子上写下“引路使”三个字,标注了一下。副本里的特殊NPC……每个副本都有的存在……这是从资深玩家的话语里推测出来的,感觉有点像是裁判?这个比喻好像不太贴切,他又把刚刚写的字划掉了。
列车里上的生活很单调。
芮一禾,研究魔法书,一日三餐准时准点。左眼时不时袭来灼烧般的疼痛感,闭上眼忍过去。每晚十点睡觉……就是洗漱比较麻烦,列车卫生间里只有冷水。
单小野,研究手机,时常废寝忘食。定时在过道里蹦蹦跳跳,十分钟后累成狗。
前三天都是夜晚,外面是一成不变的茂密森林,偶尔会有奇怪的东西撞击列车的玻璃。芮一禾见过没有皮的人形生物黏黏答答的从车厢底部爬到顶部,又消失不见,看到过染血的粉色裙子糊在车窗上,也见过残肢断臂“嘭”一声撞到车上。
这对车厢里的人来说构不成威胁。
有时候一天会遇到两个隧道,有时候只有一个。有些隧道长,有些隧道短。
进隧道的时候,车厢里就会瞬间塞满虚幻的身影,不过只要不坐到它们的位置上,那即使是在车厢里跑来跑去,这些影子也就是眼馋的看着,并不能做什么。
第四天,外面是白日。
列车驶过一片废墟,残垣断壁,景象凄凉。不见一个人影,只能依稀分辨出此处原本是一座城市。铁轨是悬浮的,是架在废墟之上的,所以一直平稳行驶的列车有了高低起伏,偶尔遇到一个斜坡会带来坐过山车的刺激感。
单小野就被甩出去过一次,脸贴在车厢的玻璃隔门上,左边眼镜片磕碎了,幸好没有伤到眼珠子,只是鼻子旁边多了一道血痕。
那之后,他就挺慌。
高度近视的人没有眼镜就跟失去眼睛没什么差别,只剩下一只眼睛更难受。一边看得很清楚,一边特模糊,头昏脑涨。
芮一禾当时正在看魔法书,这是一本巫术大全。单小野概括巫女的法宝有三样:封印、活牲、诅咒娃娃。不全对,这是最厉害的三样,但对玩家来说不全都好用。
跳过书中关于赞颂巫神、赞颂罗氏的部分,后面就是对巫术的分类。
按照原理可以分为:接触类巫术和模仿类巫术。
拿治愈术举例。
前者,她把手放在单小野的伤口周围,然后念咒语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对着单小野拔下来的头发、剪下来的指甲也都可以施法。只要是对身体和身体分出去的部分施咒,都是接触类巫术的范畴。
后者,收集脚印、衣物之类与目标有关的事物施咒,仅仅知道名字和生辰八字也有一定的作用。但因为和目标的联系不深,巫女就得用一些外物进行辅助,比如制作草人、纸人、布偶等等。故有模范类巫术的称谓。
罗氏巫女制作的木偶、布偶最有灵性,芮一禾就可以做一个写有单小野生辰八字的娃娃,事先加持治愈术。
那即使他受伤了,芮一禾不在旁边,他也能用娃娃自救。
罗丽被雷蒙德打的伤并不是用波里红花的叶子制成的草药治好的。扯淡,哪有药效这么好的草药,她是对自己用了治愈术。
按照社会道德的价值,巫术又可以分为黑巫术和白巫术。简单的来说就是害人的和救人的。
芮一禾正好试着用白巫术治疗单小野的伤口,治愈术就是白巫术的一种。
结果完全没用,念了很多次咒语都没用。
咒文没错,她把书翻来覆去的看,里面的咒文背了好几遍。
可就是没用。
芮一很快就发现,她不是不能用巫术,她只是能用黑巫术,不能用白巫术。
罗丽把自己四肢抽长变成怪物的巫术就是一种黑巫术,叫做魔化。
每一位罗氏巫女的魔化都不一样。
巫女使用巫术的基础是灵力。
芮一禾刚刚开始修习,灵力有限。
第一次念咒仅能魔化五根手指,让白皙纤长的指头变长了近一倍。从手掌与手指交接的位置开始,颜色越来越深,指间几乎呈深黑色。明明是看起来很细腻的皮肤,甚至光滑到看不见毛孔,摸起来却异常的粗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