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后门的小巷子里长满杂草,大大的“拆”字填满半面墙。塑料袋、废纸丢得到处都是,芮一禾闻到一股浓重的尿骚味,微微蹙眉。
诺恩斯:“附近就有公共厕所,但总有些人爱在偏僻的地方解决内急问题。”
“好学生,/操/你妈的。我让你唱征服听到没有?”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呵斥。
诺恩斯:“就这样被你征服~”
芮一禾:“……”
芮一禾快步走过去,看到蹲在墙根处用手抱着头的小表弟。在同年级的男孩子里,他算是发育慢的,明明是六年级,个头却和三年级的时候差不多。
芮一禾知道,小表弟已经很努力了。天天抱着奶喝,却没什么用处,为此很沮丧。
一个个子矮、身体单薄,性格文静,胆子小、内向的男孩子,的确是很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大哥,有人来了!”
围着小表弟的四个人里,最高的足有一米六五,若不是穿着小学的校服,芮一禾会以为他是初中生或者高中生。最矮的一个男孩也有一米五左右,但是个大胖子,小表弟就算敢反抗,也一个都打不过。
一米六五的大哥抬起头,看到芮一禾之后,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惧让他心中发慌,大量涌出的汗水瞬间把衣服湿透。
“大哥……”
大哥闷头往巷外跑。
另外三个孩子也差不多,其中有一个甚至完全不敢和芮一禾对视。最惨的是大家都在往外跑,他双腿发软跑不动,可怜兮兮的喊:“救命!别丢下我。”
芮一禾声音冷清:“往哪走,站住。”
称号【屠夫终结者】,描述:你杀死新人屠夫宣和,一身正气,心有恶念之人,将对你十分敬畏。从此之后,你对恶念会有十分敏锐的感知力。不间断接触三秒,灵感能看到此人最近犯下的孽债。
校园暴力也是孽债,自然会害怕。
小孩子有时候比大人更敏感,对外界天然的直觉还没因为成长而褪去。
因此,看到芮一禾就更害怕。
快跑到芮一禾跟前的三个孩子立刻不动了。
老大哆嗦着问:“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芮一禾没搭理他,招手喊道:“吴浩,过来。”
小表弟看到芮一禾,觉得自己不是认错人就是在做梦,迷迷瞪瞪的站起来往外走。
芮一禾:“你的书包还在地上,捡起来。”
“哦,好的。”
等小表弟背上书包来到身旁,芮一禾才有点嫌弃的把手放在“老大”的书包上,看到一段影像。正是“老大”带着三名“结义兄弟”向一个没见过的男孩的索要财物,因为男孩反抗,所以被四人堵在巷子里殴打。
男孩被打得流鼻血,昏过去好一阵才醒过来。
“老大”一直担心男孩会告诉家长,不过几天过去,一直没事发生。他怀疑男孩不认识他们,加上那天是周末,他们没穿校服……男孩找不到人。
芮一禾收回手,分别询问四人的名字。
四个人完全不敢反抗,乖顺回答。
吴浩:“表姐……”
芮一禾:“嗯,我们回家。”
回去的路上,芮一禾没问小表弟任何的问题,只是帮小表弟拍干净背上的灰,把人交到方访琴女士的手上。
大家有代沟,交流起来比较困难。她想要知道什么,问诺恩斯就行。
晚餐前,奶奶穿着明黄色的戏服回家,小碎步到厨房里向外婆显摆新学的曲子。两个人从小认识,少女时期便是闺中密友,交情持续到结婚、生子。奶奶生下两个儿子,外婆生下两个女儿,她们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互相喜欢对方,走进婚礼殿堂。
友情持续到中年,闺蜜变亲家。
外婆一脸陶醉的听完,塞给老姐妹一颗丸子做奖励。
爷爷提着鸟笼子走过:“你五音不全,别学唱歌。”
奶奶:“……老糊涂,又提着空笼子走来走去,鸟儿早被放飞了。还有,我学的是昆曲,不是在学唱歌。”
爷爷:“那也五音不全,是不是啊?小雀儿,喳喳喳。”
奶奶:“你以前说我唱歌好听,走调别有风味。”
爷爷:“我没骗你,农忙的时候听听你唱歌……”
“怎么着,解乏?”
爷爷颇为神秘的左右看看,嘿嘿一笑:“我就觉着做农活算什么,再累至少不要命。”
奶奶:“……”
“禾苗,刚刚的大实话可别告诉你奶奶,她要生气。”
“老东西,我是你媳妇。”
“禾苗乖啊!你不是喜欢小雀吗?送你了。”
奶奶:“……”
“怎么不接啊?”
奶奶:“……把你的破笼子拿远点。”
爷爷又像是忽然认识人了。一脸无奈的看着奶奶:“也没谁惹着你,怎么又生气?”
奶奶:“……”
年轻的时候,爷爷吵架从没赢过奶奶,老年痴呆不记事,却能回回怼得江湖人称“犀利奶奶”的爱妻无言以对。
外婆看得好笑,“他说话颠三倒四的你跟他计较不着。”
爷爷:“我说的都是实话。”
奶奶:“……”几分钟后,她凑到外婆身边:“我唱歌真的难听吗?我自己觉得还成。”
外婆放下锅铲,把菜端到桌上:“好听,家里唱歌最好听的除你儿子之外,就是你。真的,我也只说实话。”
奶奶高兴了。
全家唯一一个还在辛勤工作的芮宾实先生回家的时候,老远便捂着耳朵,嘀咕一声:“妈又在家里唱歌了。”他还有一年退休,不过退休之后大概也会被返聘回厂里,除非干不动,否则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工作岗位。
“实哥,”邻居捂着耳朵出来:“我家洗衣机坏了,你一会吃完饭能帮我看看吗?”
芮宾实:“对不住,我妈平时不会这么大声唱歌。用不着晚饭后,我这会就有空?”
心里想着,估计又是在跟老爷子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