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生松松倚在沙发里,一手搭着沙发背,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好客。
“随你。”
简暮寒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拿起面前加了冰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这么多年,他对吃一直都很随意。
“waiter,帮我上两碗车仔面,双份鱼丸!”许靖生满意地点了点头,举起手打了个响指,向候在门外的服务生吩咐了一句。
简暮寒闻言只是轻轻一笑,放下手里的酒杯靠到了沙发背上,回头从一旁的报架上抽了份最新的财经报纸就随意翻看了起来。
许靖生晃着手里的洋酒杯,微笑地看着对面的青年在那里旁若无人,轻撇了撇嘴,可他就不想看着这小老弟在心里闷骚。
“哎,兄弟,刚那秀不错吧?”
他猛的坐起身子双手撑在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盯着简暮寒,咋舌又道:“那可是她的第一场高定大秀哇,听说欧洲好多王室都去找她订衣服了。”
“挺好的。”
那头没什么反应,只是浅淡回了他三个字,然后两手一抖又将报纸浅浅翻过了一页。
许靖生见这小伙还在那里死鸭子嘴硬,又故意阴阳怪气地长叹了一声,“别说,小丫头还真挺有本事的,当初那样铁了心要离开江舟,没想到还真被她混出个名堂来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真是高兴。”
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上了矫揉造作的哭腔。
简暮寒眉头微皱了皱,从报纸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平静问道:“怎么,你没去伦敦看秀吗?”
“呵,您还真好意思提这茬儿,要不是为了陪你去泰国谈生意,老子他妈早飞伦敦看她的高定秀去了,人请柬都给我寄来了。”
许靖生激动地敲了敲桌子,抓住了时机和他抱怨,又从一旁的抽屉里把那封压箱底的请柬扔到了桌子上自证清白。
简暮寒闻言扫了那桌上的烫金请柬一眼,轻嗤一声,开口道:“哟,那我倒是碍着许总您兄妹情深了。”
“咳咳咳!”
许靖生听到他学着自己的语气回呛,惊得一口威士忌呛在了嘴里,他靠在沙发上缓着气,摆摆手又道:“阿寒,你能别用这种腔调说话吗?哥听着有点恶心。”
不知是被刚才自己的出格逗笑,还是被对面许靖生的惨样逗笑,简暮寒听到他的话后,毫无预兆地摇头哂了一记。
他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看着许靖生,在拿起酒杯喝酒前轻骂了他一声:“痴线啊你。”
许靖生见他笑了也跟着笑了一起来,摇了摇头,坐起身子,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的。
感情深,一口扪。
借着为简暮寒倒酒的机会,许靖生用了一种难得平静又郑重的语气,透露出了他这一路铺垫的最终目的。
“阿寒,谢逢十要回来了。”
话音落,整个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墙上的老式挂钟还在哒哒作响。
“好好的,回来做什么?”简暮寒神色未变,只轻轻呢喃了一句。
“她说是要回来陪闺蜜参加什么综艺节目,也不知道是什么节目这么大面儿能把她叫回来。”
许靖生稀奇地感慨着,似乎是完成了任务,说完就自顾自仰头喝起了酒。
简暮寒闻言并未显出一丝意外,只是看着桌上的那封烫金请柬,轻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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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市中心,某咖啡馆内。
两位旧人对坐在一张圆桌两旁,一个西装革履正襟危坐,一个衣裙时尚,视线在整间咖啡馆里游离,却就是没放在对面的青年身上。
谢逢十接过服务生送来的焦糖玛奇朵,不紧不慢地先品尝了一口,然后才恩赐似的正眼瞧向对面的玉景明。
“玉董助,哦,不对,现在该称呼您玉总裁了。”她摇头轻哂一声,重新向他问好:“玉总,好久不见。”
玉景明微笑着点了点头,拿起面前的意式浓缩闻了闻。
几年不见,他还是那副温文儒雅又道貌岸然的模样,只是比从前少了些谦逊,连穿的西服款式都张扬了不少,手腕上的表也是今年的限量款。
谢逢十果然没有看错他,没了傅宏的压制,他那比天都高的野心就藏不住了。如果不是她那挂了董事长名的好舅舅傅荣飞还时常会出来刷个脸,她都以为傅氏集团要改姓了。
不过,她倒是巴不得傅荣飞能早点把傅氏败光,这样一来,就不会再有人七年如一日地往她邮箱里发傅氏集团的财务报表和最新资讯了。
想到这里,谢逢十下意识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将自己的视线投向了对面的这个罪魁祸首。
“小姐见到我,似乎并不意外。”
玉景明品尝完手里的咖啡,重新看向谢逢十,嘴角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玉总一手安排,我应该意外些什么?”
谢逢十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并没有什么兴致和他拐弯抹角。
玉景明闻言了然点头,两手微微摊开,向她坦荡承认:“看来小姐都知道了,那我们不妨直接一些,这样我也不至于耽误小姐太多时间。”
“哟,玉总,这么久不见,你喜欢拐歪抹角的毛病倒是改了不少。”谢逢十稀奇地嗤笑了一声,抱臂的手指在胳膊上跳了跳,低头哂了声“不错”。
“多谢小姐夸奖。”
玉景明微微颔首,照单全收了她的阴阳。
谢逢十最讨厌他这一副刀枪不入的虚伪模样,嫌恶地移开了视线,拿起面前的玛奇朵大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