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鸢却是还有一事不明,“那杨雄何以嚣张至此?他所说的东家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起这个其实赵父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东家姓陈,是从定州迁来的富户。”
“初来的时候出手阔绰,以极快的速度笼络了大半商贾推举他为行老,此后与他同一边的,便有数不尽的好处,而那些不愿意听他们的就遭到排挤,许多店铺都已关了门了。”
行老……
赵明鸢眉间微蹙,自“行”产生以来,便与官府有着密切关系,要说这陈氏掌柜与官府没有勾当,她是不信的。
“也罢,此事之后再议。今日百味楼便先关一天吧,再有这无中生有之计,回去之后我与你们慢慢细说。”
“好。”
等这边赵明鸢等人收拾完回到赵宅的时候,那边明棠也已经把人接回来了。
“姊姊!”
寻春和柳衡一见着她,不等她开口,便先激动地跑过来,抱怨道,“我们等你半天了。”
赵明鸢弯唇轻笑,“哪有半天?”
尔后介绍道,“这是赵……伯父,和赵婶,寻春应该知道的,平齐伯夫人的父亲母亲。”
“赵伯赵婶。”
二人十分有礼地打了声招呼。
“好好好,如今啊,这宅子里是变得更加热闹了。”
一应迎着进了屋,赵明鸢不曾想赵母给她的屋子仍是她之前住的那间。
“这是小女之前的闺房,本是日日留心打扫着等她哪日能回来,只是现在已然不能,你又是她的好友,便先在此将就着住吧,要是姑娘嫌弃,也可给你另换一间。”
“不嫌弃,”赵明鸢暗暗红了眼眶,想起一路行来时的寂静,“来时路上没有看见其他人,这宅中的仆人呢?”
这赵宅其实是他们家的老宅,之前分家时便给了赵父,连带着老宅中的老仆、家生子的身契也一并给了。
赵母无甚波澜,道,“百味楼不景气,空留着他们也不是个办法,倒不如早些放了他们出去另谋生路。”
“但这百味楼是你赵伯一生的心血,从无到有,苦心经营,他实在是放不下,总想着再尽一尽力。若是最后实在不行,也是命中注定了。”
“再之后的日子,谁又知道呢,如我一直说的,天地之大,总有容身之所。”
言及之前的日子,赵母神色淡淡,就算如今一起都要自己亲自动手,那也无妨。
但赵明鸢看着母亲这张脸,心疼却不能言说。
“那我先去做饭,姑娘收拾好了便可来正厅用膳。”
赵母想着不再打扰赵明鸢,便先行离开了。
“赵婶,我去帮你吧。”
“诶,不用,你先收拾着吧。”
赵明鸢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再看不见母亲,才抬脚进了屋子。
然而近乡情怯,赵明鸢只觉脚下有千金之重,难以迈开。
屋里的陈设一应与她离开时一样,就连小时玩腻了的纸鸢也被放在了屉子里。
妆奁铜镜一尘不染,还有她用惯了的瓷笔洗。
恨……
赵明鸢从醒来之时便压抑着的恨意此时又肆意疯狂地蔓延起来,还有那个刻意遗忘的幼儿……
总有一天,她要让史玉陵付出代价!
“赵姊姊?”
柳衡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寻春便带着柳衡过来找她。
见赵明鸢神色不对,二人赶紧凑上来,“姊姊,你没事吧?”
赵明鸢缓了缓,“无事,你们都收拾好了?”
“嗯!”柳衡重重点头。
“那你们等我一下,收拾好后去帮忙吧。”
赵明鸢的行李不是很多,应记挂着去做饭的赵母,手脚更为麻利。
然而等他们走去正厅时,赵母已经把菜端上来了。
“你们来了,快坐,都是些家常便饭,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寻春最是嘴甜,笑眯眯道“好久没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饭了。”
“是吗?那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