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立在原处,半晌没动。康生略略侧身去看,少年帝王眼底有隐然的泪意。
“你刚才说我灯笼歪了,到底哪儿歪呀?”饭桌上,陆靖柔歪着头看他。
“是最底下的一圈,明天你摘下来仔细看看就知道了。”皇帝说,忍不住看她面上明净澄澈的笑容。
“对了,那个哥哥还教了我一首很好听很好听的诗,就是说灯笼的!”陆靖柔说着就撂下筷子,像模像样地背诵起来,“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她话音刚落,双喜带头鼓起掌来:“您背得真好,奴婢方才仔细听了,一字不差!”
皇帝连忙跟着拍巴掌,尔后小心翼翼地问:“这首诗真好听,是谁教你的呢?”
陆靖柔不假思索:“就是哥哥啊。”
皇帝想她大约将年轻男子一概呼作“哥哥”,便换了个问法:“你知道那个哥哥,他叫什么名字吗?我也想跟着他学念诗。”
“我不记得了。”陆靖柔吃力地挠挠脑袋,“叫萧什么来着……反正他和你一样又高又瘦,眼睛也跟你一样好看。眼睫毛扑闪扑闪,像两把小扇子似的。”还伸出四根指头来上下扇动,“我的都没有这么长。”
皇帝心里一沉,追问道:“这个哥哥,他每天都来教你念诗吗?”
“不是每天都来。”陆靖柔说,“但他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还有好多好多漂亮裙子,亮晶晶的簪子还有头花,我都分给娃娃戴了。”
皇帝看着她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樱桃肉,才问:“你刚才背的那首诗,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知道啦。”陆靖柔把碗底米粒扒到嘴里,自豪地说,“去年作者跟他的朋友去元宵节看灯笼,结果今年朋友没来,作者特别伤心来着。”
皇帝看起来饶有兴趣:“朋友为什么今年不来了呢?”
“不知道。”陆靖柔特别干脆地说,“可能是他妈妈不让他出门玩儿吧。”
皇帝听了,不禁莞尔一笑。
“哥哥你真漂亮,你叫什么名字呀?”陆靖柔双手撑腮,专注地看着他,“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皇帝忽然胆怯起来。他怕看她的眼睛,怕忆起那日行刑时的惨状,更怕迎上她干净纯洁的眼神,灼痛心底阴暗恶浊的心事。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似乎也很好。
没错,是狗血失忆梗
原本设想是皇帝比现在更黑化一点,然后整点带劲的强取豪夺囚禁强制爱。强取豪夺很香,但这样皇帝就彻底变成反派工具人了,为坏而坏的情节是最单薄、最立不住脚的,况且皇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反派。
写这一更的时候有点感慨,皇帝的悲伤不可明言,萧阙的悲伤全在那首词里。女主忘掉一切,反而最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