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说说笑笑,一顿早膳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闻知宜让宫人撤了食案,亲自挽着陆凝柔在树下散步消食,注意到陆凝柔的小腹微微隆起,闻知宜意味深长地说道:“陆昭容的身孕已满三月,龙胎渐渐坐稳了,想来流芳姑姑没少费心。”
随侍在陆凝柔身后的流芳姑姑谦逊道:“贵妃言重了,奴婢不过是尽了自己应尽的本分。”
“不过常言道,天生异象,必有奇才,这孩子日后定然不同凡响。”
“那就借贵妃吉言了。”
陆凝柔轻抚小腹,眉眼含笑,端得一副慈母模样。
“姑姑,我有些乏了。”
“奴婢让人搬条椅子过来。”
流芳姑姑极有眼力见地走远了几步,既给二人留出交谈的空间,必要时又能及时回护陆昭容。
近侧再无闲杂人等,陆凝柔笑意微敛:“不知贵妃今早相邀,究竟所谓何事?”
闻知宜仍是眉眼弯弯,却不再与她绕圈子,直言道:“本宫想回闻府看看,所以有劳昭容在圣上吹吹枕旁风。”
“可闻丞相眼下被囚诏狱,前几日陛下也同意你在诏狱里为他打点一二,你还回丞相府做什么?”
“下狱的只有我爹一人,其他家眷都还被关在府里呢。”
“家眷?你那个庶弟?可据我所知,你们关系并不亲厚。”陆凝柔狐疑地看着她,“更何况此举涉及朝政,就算我真的在圣上面前为你进言,圣上也未必会同意。”
“虽不亲厚,可到底是血浓于水,本宫身为二姐,心里总是记挂他的。”闻知宜满面哀愁,拿着帕子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陆昭容方才说此举涉及朝政,此言差矣,毕竟宫人们可都瞧见了,陆昭容不过孕中多愁善感,看见本宫担心胞弟,心中十分感动,所以希望陛下开恩能让我们姐弟二人见上一面互诉衷情,权当是为腹中未出世的胎儿积德罢了。”
闻知宜说得一本正经,厚颜无耻的程度让陆凝柔大开眼界,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凭什么帮你?”
闻知宜垂眸,看了一眼陆凝柔微隆的小腹:“陆昭容担惊受怕了这么些天,想必养胎养得十分辛苦吧?”
陆凝柔警惕地看着她,并不搭话。
闻知宜也不在意,仍是自顾自说道:“陛下虽未下旨,但通敌一事证据确凿,抄家是迟早的事,本宫私心里还是想为闻家留一丝香火,因此不得不回丞相府早做安置。”
闻知宜对上陆凝柔的视线,眼中尽是赴死的决然:“届时我不过是一介罪臣之女,陆昭容好心探视,却被疯魔的我冲撞小产,似乎也是合情合理,陆昭容意下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