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闻知韫闭上双眼,任侍女百般劝阻也不肯再给出任何反应。
闻知韫绝食了两日。
这两日里,侍女急得焦头烂额,却无计可施。
本就抱病在身,又在冷宫里困苦多日,如今接连两天滴水未进,闻知韫本身也到了强弩之末,但好在,她终于逼得唐怀远现身了。
看着嘴唇都已经干裂却依然不肯妥协的闻知韫,唐怀远长叹一声,亲手端来一碗米粥对她劝道:“阿韫,无论如何你先吃些东西吧。”
闻知韫卯足了体内剩余的力气,才勉强睁开眼睛与唐怀远对视,声音也有气无力。
“你输了。”
“是,我认输了。”
闻知韫笑了起来,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她就着唐怀远的手将这碗小米粥咽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来找回对四肢的支配感。
唐怀远见她状态有所缓和,才问道:“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你不必知道。”闻知韫垂下眼眸,“我爹爹和弟弟妹妹们如何了?”
“丞相和阿忌都在诏狱里,择日问斩。”唐怀远顿了顿,“知宜她……”
闻知韫心头一紧:“她怎么了?”
唐怀远犹豫了一瞬,但看着闻知韫迫切的眼神,只能如实告诉她:“你当时病得严重,在冷宫里是决计活不下来的。陆昭容有心救你,便以担心引发时疫为由,请求圣上将你送出宫去,听天由命。可是知宜却因此记恨上了陆昭容……”
“……怎么不说了?”闻知韫的手不自觉攥紧了袖口,喉头干涩,却还是追问道,“她是不是……又做什么傻事了?”
只听得唐怀远又是一声叹息,扭头避开了闻知韫的视线:“听说昨日,陆昭容前去冷宫看望知宜之时,知宜失手推了陆昭容,引得陆昭容动了胎气,圣上震怒,下令将知宜杖毙。”
闻知韫霎时两眼一黑,顷刻间天旋地转,几乎支撑不住又要晕死过去。
“阿韫!”
唐怀远急忙伸手去扶温州,却被闻知韫狠狠推开。
“这不可能!”
闻知韫压下喉头的腥甜,恶狠狠地看向唐怀远,悲怒交加的眼神让唐怀远心中一痛。
“阿韫,你……节哀吧。”
“节哀?”闻知韫双眼猩红,泪如雨下“我的儿子死了,妹妹也死了,爹爹和弟弟也要死了,闻家的人都死绝了,你告诉我,我要怎么节哀?”
看着闻知韫悲痛欲绝的模样,唐怀远下意识想将她揽入怀中,伸出一半的手却莫名停在半空,最后讷讷垂了下去。
借着长袖的遮掩,唐怀远攥紧了拳头,狠心逼迫自己转身离开。
“阿韫,我还有一些公务要处理,你先自己待一会儿吧。”
走到房门处时,唐怀远脚下莫名一顿。
“其实我本不愿这么快就来见你的。可不知为何,这两天我反复地做一个梦,梦里也是这个时候、这间屋子,你不肯答应我的请求,斥我肮脏龌龊,最后只留给我一句,为你收尸。”
“梦中的你趁我不在时点燃了这间屋子,大火把一切都烧的干干净净,包括你在内。”
“亏你还说什么为你收尸,可你竟是骄傲到连尸首也不肯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