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少年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出惊变，湛蓝的瞳孔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焦灼的目光不住地向台下搜索，果然看到闻知宜被一众宫人簇拥着躲在一旁瑟瑟发抖，面上看起来也是与其他人如出一辙的惊惧，可眼底依然是冷静的。
这份冷静与现场所有人都格格不入。
少年不由得想起了几天前，闻知宜刚刚得晓他时常被淑妃传去悦仙宫问话时，给他出的主意
——“女子生产便如过鬼门关，淑妃即将为人母，身子又一贯不大好，心中难免会害怕，这才时常向你讨问一些调养身体的法子。”
——“可是……可是我也不懂这些呀，淑妃娘娘为什么非要问我呢？问宫里的太医不是更好吗？”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古籍里曾经记载过，雪域之人，神秘莫测，多智近妖，且通晓长生秘书。虽然这许多年来雪域不与外界相通，这些说法无人考证，也就被看过的人当成乐子一笑置之，但不妨碍淑妃也想试一试呀。”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
——“你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淑妃认为你知道。”
——“啊？那怎么办？柳叔时常告诫我说宫里的贵人们都是喜怒无常的，要是一直令他们不如意的话，他们……他们可是会杀人的……”
——“呵，瞧把你吓得。这样吧，我曾经也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说是随身佩戴寻香子的话，可以修身养性，镇定安神，这法子知道的人极少，不如，你就把这法子说成是雪域的方子之一，进献给淑妃如何？”
——“还是贵妃姐姐聪明！寻香子是吗？好，小蛮子记下啦！”
那时的小蛮子沉浸于闻知宜肯为他出谋划策的窃喜中，却忘了寻香子的外观与荆芥极为相似，如若混在一起，除非是对草木药材极其熟悉的人，否则断然分辨不出。
荆芥本身并没有多大气味，因而只有嗅觉比人灵敏上数百倍的兽类才会对其气味敏感，能从浓密的寻香子香气中轻易分辩出荆芥的气味，并为之吸引。
譬如猫儿，譬如……老虎。
而以闻知宜的手段，在淑妃熏衣的寻香子中掺入荆芥，想来并非难事。
所以……小蛮子艰难地想到，难道他的贵妃姐姐，从那时起就在利用他了吗？
台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绝于耳，少年飘渺的思绪也被无情地扯回现实，小蛮子怔怔地望向闻知宜，那双湛蓝的瞳孔此刻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卷起层层惊涛骇浪，藏匿着一片令人见之心悸的底色。
似是察觉到了小蛮子的目光，闻知宜抬眼对上那道沉痛的视线，红唇轻启，无声地对少年吐出几个字：
“立刻带上你的老虎，逃出皇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