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空大师?”闻知宜诧异地看了看对面的僧人,又不解地看向尹舒疾。
僧人也笑了笑,轻声解释道:“贫僧法号善空,既入了佛门,便是断了尘世俗愿,阿棠施主当与尹施主一样,唤贫僧善空即刻。”
闻知宜心中惊叹于自己这位小舅舅遁入空门的决绝,不由得叹了口气,双手合十还以佛礼,恭恭敬敬地向其道别:“今日得见善空大师,也算了结了晚辈的一桩夙愿。只是叨扰之处,还请大师见谅。”
善空明白闻知宜言外所指,是她占用了当年那个孩子的身份一事,他并不介怀,只是闭眼再次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直到尹舒疾领着闻知宜离开栖禅寺时,仍听到身后传来,善空正淡然念出的一句佛偈:
“水参如是观,月喻本来心。”
梵音入耳,闻知宜反倒莫名生出几分困惑:她与这位小舅舅,如今都算是换了一种身份活着,一个早悟菩提下,一个尚在红尘中,可他们二人,不还是原来的自己吗?
栖禅寺后院有河流流经,名曰祈河,祈河上架一座祈愿桥,祈愿桥头十步之远是一棵桃树,这棵桃树较一般桃树要高大上许多,枝繁叶茂,生机勃勃,相传生长已逾百年。
祈河之畔烟雨空濛,颇有几分诗情画意。这儿人虽少些,却算不得十分清静,有茶肆饭馆,商贩走卒,这头连着栖禅寺,那头却连着月老祠;再一观桃树上披挂的许许多多的平安符与红线,倒也与周围相得益彰。
远远地便看到了这棵桃树,可惜已是夏末,非桃花开放时节,倒是树上的桃子结得硕果累累,个个脆红。
路过桃树时,同行的绿娆似有所感,抬眸望向桃树间。
闻知宜察觉到了绿娆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并不曾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打趣道:“你不会又想跑树上待着了吧?这桃树可经不住人压。”
绿娆颇有几分无奈地看了闻知宜一眼,摇了摇头:“从栖禅寺出来,就一直有人跟着咱们,一直到桃树跟前才离开。”
“嗯?”
闻知宜没有绿娆那般敏锐的五感,自然对自己被人跟踪一事一无所知,但心念疾转间已将各种或好或坏的可能一一思量过,不由得蹙了蹙眉,“那人的身手比起你如何?”
“自然是不如我。”绿娆奇怪地看了闻知宜一眼,“否则我也不会任由他跟到现在。”
话音刚完,绿娆的眼神骤冷,眼疾手快地拉着闻知宜往后退了半步。
闻知宜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绿娆一记高踢,将一个不知何时竟飞到了自己面门处的桃核原路踢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