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南乔却没有动。
“大师莫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谨慎地看了看地上签筒,“我与大师素昧平生,缘何对我格外青眼?”
方丈慢悠悠地换了个姿势。
“莫非是要等老衲说,你印堂发黑,眼底生青,恐有血光之灾,这样救人于水火才更有说服力吗?”
沈南乔瞠目结舌,万万没料到方外之人竟然如此红口白牙随意开口。
方丈摆摆手。
“昔日与女施主曾有一面之缘,本应前世就助你于危难,孰料却迟了一步,只好这一世多填补些,也就是了。”
沈南乔大惊失色。
“你说什么?”她不由自主捏紧手指,“什么前世今生?”
方丈撇过头去,瞧着外头,不知在跟谁说。
“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施主心里有数便可。”他低头拿起那签筒,递上去,“只说算还是不算?”
沈南乔略略思索了一下,在方丈对面的蒲团上跪下来。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是大师好意,那我就算一卦吧。”她伸手从荷包里摸出锭金子放在地上,“先付了卦金。”
方丈却摇摇头。
“老衲这卦无价,施主若真要给的话。”他指了指荷包,“留下个锞子吧。”
沈南乔大惑不解。
虽说方外之人不看重黄白之物,但这金锭子和金馃子孰轻孰重,应该还是分得清的吧?
方丈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只笑笑道。
“老衲自有用处,女施主若是舍得割爱,便留下一个,不舍得也无妨。”
沈南乔略一思索,想着大概是除夕夜,他有相熟的香客来上香,若是对方带了孩子,这馃子可以充当压祟钱。
恍然大悟之余,她摸出颗金葫芦,放到签筒旁边。
“这个留着给大师赏玩。”
方丈略怔了怔,摇头笑了。
他将签筒递上来。
“抽两支签吧,左手一支右手一支。”
沈南乔百思不得其解。
“难不成两支里头挑一个好的?那岂不是不公平?”
“非也。”方丈看着沈南乔,捋了捋胡须,“右手这支,是姑娘自己的。至于左手这支,是给外头那位施主的。”
沈南乔心下一凛,原本的散漫悉数收敛。
她凝了凝神,先用左手抽了一支,递了过去。
方丈却摇摇头。
“这两支签不能分开,你再抽一支,老衲一起来解。”
沈南乔右手快速又抽了一支递过去。
方丈先捻起给宁肃求的那签,沈南乔莫名有些紧张,就听他道。
“天煞孤星,无人帮扶注孤苦。单枪匹马,以一敌百终殒命。”他撩起眼皮子看了看沈南乔,“听也知道,这是大凶。”
沈南乔闻言脸色大变,这不就是前世宁肃的那条死路吗?
“可有破解之法?”她急急问道。
方丈却没有理会,而是翻过了沈南乔的那支签。
“巧结善缘,无知无觉度一生。幡然醒悟,力挽狂澜助伉俪。”
沈南乔如遭雷击,就那么定定跪坐在那里。
直至很久,方丈的声音才在斗室响起。
“施主现在自有答案,应该不用老衲来解惑了吧?”
话音未落,门口传来脚步声,但见宁肃大踏步而入。
他一眼瞧见跪坐在地上的沈南乔,急忙三步两步上前,把人拉起来,随即冷冰冰地盯着方丈。
“你对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