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棠坐下身来,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难道,我与大郎的情分,便都是骗人的不成!?”
花娘任然不肯放弃,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下。
这一副花容月貌,沈绾棠当真是心疼。
“那是你的幸福时光,自是真的,可你也晓得,那已是过去的事情,过去便已经过去了,不能与现在相提并论,更不能同以后相提并论。”
“人的情感是多变的,他陆大公子先前对你用情至深,可日后便能对旁人如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只能出现在话本子里。”
沈绾棠握住花娘的手。
她知她不肯相信那日的话,作茧自缚,不想面对现实。
可人终究不能活在幻想,活在回忆之中。
“你父母生你一场,便是要你感受着世间事,明世间之理,如今你经历过一遭,若是就这般轻易死了,那才真真是对不起你父母了。”
沈绾棠的轻声细语,将眼前女子,从迷茫之中缓缓拉了出来。
“这些年,我不止一次给陆明丰传消息,这些消息害死了多少人的性命,滔天的罪过,我无颜活在这世上了。”
可刚刚要走出来,内心的愧疚再一次一掌将花娘拍进了深渊之中。
“凶犯持刀杀人,错的是刀么?”沈绾棠连忙开口,“如今,有戴罪立功的机会,为何不试一试呢?”
话音刚落,花娘绝望的眼底倏地闪过一丝光亮。
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沈绾棠。
“当真?”
沈绾棠坚定点了点头。
“当真。”
“从今起,你仍然在南州经营你的赌坊,继续给陆明丰传信,但不能让他生了疑心。”
沈绾棠开口。
花娘瞬间领会,连连点头:“娘子既救了我的性命,我便是娘子的人。”
有了花娘这句话,沈绾棠的心也算是放了下来。
从房间出来后,沈绾棠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我已上表朝廷,三日后,启程回京。”沈绾棠开口。
岑霄蓦地抬起眉头:“这么快?”
沈绾棠眉心一紧:“再不快,便要被那老东西,算计死在路上了。”
寻找粮仓的事情已然办妥,剩下的只有些琐碎的事情。
翌日,官署门前却突然多了许多粮食。
官差匆忙上前来报。
沈绾棠去瞧了一眼便认出来——这是茉县那江县令送来的。
“只有粮食,没什么口信么?”沈绾棠挑了挑眉。
那官差将车上的信件递了上来:“这信件上说,这些粮食,折合纹银三千八百六十七两。”
沈绾棠嘴角扬起,冷哼一声:“倒是个聪明的。”
“这是讹诈!”周更新怒而起身,气势汹汹,“可有瞧见将这些粮食运来之人?速速将其抓来,我要细细盘问!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要讹诈知府!”
官差就要转身离去,可却被沈绾棠叫住了。
“周大人,如今只有信件,却没说这银钱送去何处,这若是查起来,也无从考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