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编程。这,就是程序员充满随机性的神迹。系统终于理会了一下宁明昧:“你不是学脑科学的吗?”宁明昧说:“这话说的,就连学语言学的,现在都要编程做机器学习呢。”系统:……小水跟在他们身后,只心惊胆战地观察四周。劳婆婆似乎不在这里。她去哪里了呢?除她在寻找劳婆婆之外,那些围在破庙里的镇民们,也在狐疑谨慎地观察他们。这帮高府请来的道士,如今到破庙里来,是要做什么呢?庙里的女人还在虔诚祈祷。终于,日光下,那弯曲的鹅颈中,隐约有透明的细小水珠汇集,缓缓流至管口,成为水滴。“来了!”“神迹又发生了!心诚则灵啊。”有镇民说。所有镇民的目光,狂热地盯着那水滴,就像它是神指尖流泻的奇迹。隔得太远,宁明昧等人无法分辨水滴成分,也无法感受其中是否有邪气或灵气。宁明昧对水灵根的十六说:“看看那水滴。”十六向前走了两步,踏入破庙。尚未伸出神识。可那一刻,原本摇摇欲坠的水滴,在女人渴望的眼神中,向内一缩。且骤然干涸,消失于无形中了。到手的水滴忽然蒸发。女人没反应过来。她焦急,继续大声祈祷。可这次,无论她如何祈求,水滴都不再出现。乡贤说:“阿红你下去,让其他人来。”女人不愿,却被人拉开了。在她之后,一个大叔和一个大婶也分别上去。可这次,依旧没有水滴汇集。就在方才,镇民们只要说一句“我小腿有伤,求神灵赐予”,就能得到一滴神赐的水滴。可如今,所有人无论如何游说,如何诚心祈祷,那玉瓶中,却再也不能滴出哪怕半滴水来。“怎么回事?”“刚才还行,怎么现在没有了?”无论他们如何呼唤,神明始终无动于衷。于是有人喊:“阿红,肯定是你,刚才触怒神明了!”“是阿红心不诚吗?”“不啊,阿红说的,和刚刚阿绿说的没有任何区别。不是阿红的问题。”“那怎么回事?”“我刚刚……”有人细弱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看见那个道士,走进庙里。他刚踏入一步,那水滴就蒸发了。”宁明昧向人群里看去。很奇怪,又在意料之中。虽然此处人山人海,但修仙之人的眼里岂是常人能比的。即使如此,他也没能瞧见那声音的一点踪迹。——原来戏肉在这里。“这群道士做了什么?”十六立刻辩解道:“我什么都没做。刚刚一点真气流动都没有,不是吗?”他的辩解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昨天在北边,就瞧见他们在那儿为难人的。”“他们是高家请来除鬼的。”“高家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早上时不是都说了吗?一百年前高家拦着人修复这座破庙,非要人去拜东边那座庙。如今高家自作自受,家破人亡。因为高家人走了,神明才原谅了我们,重新显灵了。”“一定是他们进来,触怒了神明。神明才停止赐福于我们的!”“妖道!”“这些臭道士是哪儿来的?”“他们是修界大仙门里来的。是个名门正派,平时自诩正义清流呢。”有人说。议论声越来越大。“这些凡人……”罗潇很是震惊,“他们怎么敢如此议论我们?”宁明昧道:“一是,那座神像,是他们的依仗。”二是因为,有人说,他们是名门正道。凡人们知道修士能力卓绝,一剑可开山辟地。可那些强大,超越他们的普通生活太多,已经成了“传说”里的东西。没有受威胁的真实感,就没有畏惧。事情总是这样的。他们没见过仙人对他们拔刀相向的样子。更何况,他们是名门正道。好人总是容易被人拿枪指着的。而眼前神水的功效,却是每个人都曾亲眼目睹的。是他们眼前短期的、直接的、唾手可得的利益。不患寡而患不均。已经有部分人拿到了神水的好处,其他人只是依着乡贤的安排,在排队等候。心中早就有排序靠后的怨气了。如今,清极宗等人正撞在枪口上,他们怎能不怨?在巨大的利益前,这些人就像被蒙蔽了脑子似的,用愤怒的眼神看着众人,要叫他们赔偿或负责。阅历最浅的十七有点急了,小声问:“师尊,该怎么办?”是啊,宁明昧会怎么办呢?小男孩站在他们的最末。眼睛只一眨不眨地看着最前面的仙人。刚进来时他就看见,自己前几日的稻草床榻已经被那些凡人踩脏了。吃饭的破碗,也被踢碎。大能斗法,小喽啰瞬间破产。不过无所谓。他只想知道,宁明昧会怎么做。乡贤拄拐向宁明昧走来,宁明昧看着他,居然笑了。“光是这样,还不够,我有了一个猜想。”宁明昧对系统说,“接下来,让我验证一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