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着头,看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宁明昧。依旧是骨节突出,刚极易折的模样,蒙着水雾的眼镜也依旧让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孔。可对方此刻单手按在自己的颈骨与锁骨交接处,准确无误地锁住他的一切呼吸。于是,也锁住了一切让他开口的机会。宁明昧按着他,在他的身上四嗅,像是在寻找自己夺取真气的方法。齐免成看着他,只是歪了歪头。“师弟?”他话音刚落,宁明昧像是极度暴躁了似的。他低下头,似是在对方的身上找地方,接着,忽然狠狠咬开齐免成的手臂!在那里,曾有一块被魔君割开的伤口,如今已经结痂。可这次,伤口再度被咬开,宁明昧埋头在他的手臂上,使得对方的血液充满他的口腔。整个过程中,他没有松开按在齐免成喉管上的手指——哪怕只有一下。被按住喉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极难受的。可齐免成只是看着他,就像喉咙上和手臂上的疼痛,都不来自于他的身体一样。终于,宁明昧抬起头来。他戴着眼镜,唇角还沾着方才的血迹。接着,他像是有点嫌弃一样,把嘴放在齐免成的衣服上擦了擦。“师弟。”齐免成说。宁明昧理也不理他,他侧了侧头,露出一点“有点恶心”的表情。——这像是他对齐免成的血液味道的最终评价。“师弟,你的肩膀又流血了。”齐免成依旧仰躺着说,“是你刚才为了维持清醒,自己切开的吗?”依旧没有回应。宁明昧吸完血,就趴到旁边的石壁上,闭着眼睡着了。在齐免成血液的帮助下,他的呼吸渐渐恢复了平静,蜷曲的手指放松,只有嘴唇依旧还透着满足的嫣红。齐免成就这样躺在地上,维持着方才的姿势。他双眼看向洞穴顶部,脸上依旧维持着方才劝说宁明昧时,那温和沉稳的笑意。终于,他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自己那再度裂开的伤口。这次,他伸出舌头,舔了舔上面的血迹。“也没有那么恶心嘛。”他自言自语道。……第二天,宁明昧再度醒来,并觉得自己神清气爽。他抱着手臂走出山洞,看见齐免成又在给月桂树挖土。见他出来了,齐免成道:“师弟醒了?”宁明昧:“嗯。”齐免成笑得温和:“很好,我们很快就出发。”宁明昧看着齐免成把月桂树又挖出来,站在旁边不置可否。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日发生的事。只有一个东西很不识相,那就是系统。系统:“你们昨天都做了什么啊?不和我报备一下?”宁明昧:“不知道。”系统:??“没睡过,身上不疼,这就够了。”宁明昧擦了擦眼镜,“停止内耗。反正这里只有我和齐免成。这个伪君子比我更要面子,绝不会把洞里发生的让人难堪的事情说出去的。”系统:……一个举止诡异的齐掌门,一个狼心似铁的宁明昧,这趟旅程,可真是神奇啊。宁明昧一抬头,就看见齐免成在看他。“师兄,怎么了?”宁明昧冲他挑眉。虽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但想必是发生了什么的。既然齐免成看起来像是要继续假装狗屁不通温文尔雅生成器,那么他就配合他的演出。那就在外人面前做一对兄友弟恭的师兄弟。总归齐免成是清极宗掌门,少不了他的好处。“我们出发吧,师弟。”齐免成说。齐掌门又带着树和宁明昧一起出发了,这次他没有扛树,而是让树悬浮在他们身后跟随。走过一段路,宁明昧跟在他身后,问他:“我们如今是在哪里?”齐掌门说:“流月湖南部。”这一打一飞,从东边飞到南部来了啊。不过说到南部,连城月待着的暗黑慈幼庄是不是在南部来着。宁明昧问出了一个问题:“师兄,你认识路吗。”齐免成:“师弟,我不知道,先往北走吧。”宁明昧:…………所以又是瞎走,是吗。“不过我们可以先找前面的那两位饮冰阁弟子,问问路。”或许是感觉到了宁明昧的无语,齐掌门向前一指。宁明昧向前一看,两个修士弟子正在前面的山坡上,手持两张符,边走边看。清极宗的代表是仙鹤纹,烟云楼的代表是流云纹,明华谷用枫叶纹,饮冰阁弟子的衣袍上,绣着的则是海浪。这两名身着蓝色海浪纹道袍的男弟子,看来就是饮冰阁的人了。饮冰阁之人多为符修。这两个弟子也不例外。饮冰阁崇尚符生万物,于是此刻,这两名弟子手持符纸,看来也在依靠它们导航。两人靠近两名弟子时,才发现他们两人竟然在吵架。“说是去那个慈幼庄。怎么越走,越往林子里去了?”“兄弟,是不是这个符出问题了……我靠,果然出问题了!”“我看看,是哪个地方画错了?嗯……这几笔没什么用啊,我先删了。”“诶诶诶,你别……”“……”“你看吧!!指路符又没办法运转了!我早说过,能跑你管它多几笔少几笔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