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谁?此事隐秘,除了同行的几人外,知道此事细节的人不过两手之数。”宁明昧紧盯着将铎,“而且那个人有机会离开清极宗,向你汇报我的行踪。而且那个人还有能力时刻跟踪我们的下落……”将铎道:“兴许是你哪个同行的弟子,向他的同僚透露了此事呢?”宁明昧道:“即使透露了我们的下落,也不可能将时间把控得这么准确。那人必定……”“外甥啊……”将铎忽然笑了起来,“你在这里说天说地,可你是否考虑过,与你同行的这些人呢?”“谁?”“桂若雪,伍衣,叶雪霏,白不归……甚至是你身边的这位连城月。或许你就是被这些你最信任的人出卖了呢。”将铎看向连城月,显然是为了挑拨离间。连城月只微笑看着他:“魔尊对我们队伍的人员情况了解得还真够清楚啊!”“哐!”只在顷刻间,宁明昧的剑便与将铎的刀撞在了一处。刀剑相交之地,是连城月的颈前。将铎道:“我说啊,我最讨厌在我与外甥说话时,插嘴的无关人等了……”“不过几年不见,外甥你的修为也进步了啊!炼虚期是么?”将铎骤然间瞳孔放大,兴奋地笑了起来,“可炼虚期的你,又该如何与合体后期的我并论呢?”宁明昧手臂被震得生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肌肉断裂,鲜血顺着裂缝落下来。可他嘲然地笑了:“合体期?几十年不见,你这下反倒掉落了一个境界啊。我猜猜,在封印前到达大乘期的你经过几百年的封印,已然早就衰落至合体期了吧?如今合体后期的体面,是你靠这几年东奔西走才赚回来的么?”宁明昧很清楚自己这话足以激怒将铎。果然,将铎被激怒了。他抬起血红的眼,以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眼神打量着宁明昧:“留了长发的你与你的母亲越来越像了……将蘅啊将蘅……”他低声道:“你即使是死了,也能留下来一点有意思的东西。”宁明昧杀人诛心:“可惜,她什么也不会留给你。”宁明昧与将铎战在一处,发出巨大冲击波。他没有对连城月发出“站好了”的嘱咐。毕竟一个金丹期在炼虚与合体期的战场上,被吹飞了就吹飞了吧——然后他转眼,却看见连城月用剑支撑自己,还半跪在原地。宁明昧定睛一看,连城月竟然是靠三把剑把自己固定在原地的——左手一把,右手一把,咯吱窝里还夹着一把。这一下让他想到一个故人。宁明昧骤然一悚,脑海内两个人脸缓缓重合。缓缓……重合?“外甥,怎么和舅舅打架,还不专心啊!”将铎说完这一句,目光竟然顺着宁明昧的视线看来。在瞧见把自己固定在地上的连城月后,他“啧”了一声:“这少年倒是……”他眯起眼睛:“有几分意思啊。”方才将铎并未收敛自己的实力。从他掌中刮起的罡风,即使不将一名金丹修士当场打死,也得让旁观的金丹修士脱层皮。可连城月竟然完好无损着,还将自己固定在地上,就连在空气中裸露出的皮肤也没有一点伤痕。这绝不是一名普通的金丹修士能做到的!即使是化神期修士,在旁观他与宁明昧的全力交手下,也很难不会受伤!而且今日的宁明昧也与二十年前极为不同。这份实力的差距,并不是化神期与炼虚期之间的实力差距。宁明昧的成长比这还要多得多得多。与合体期修士比起来,刚踏入炼虚期的修士气海有限。可宁明昧总能以最高效利用气海的方式施展每一道法术。除此之外,他身上似乎有种以小博大的、绝妙的伎俩,能用消耗更低的招数,就不会用消耗更高的招数,一招能打到要害,就绝不会用另一招,每招之间又环环相扣,形成连击。就连向来不受剑修待见的控制系招数,在宁明昧的手中也被玩出了花样来,即使强大如将铎,也险些没能躲过去,差点连吃几套连击!这不得不让将铎对宁明昧认真起来。他忽然想到军中的一个传闻。一直以来,同等级的魔修的实力是远远高于同等级的普通修士的。“入魔强八分”并不是一个用来搞笑的传闻。杀戮和鲜血能帮助魔修成长,血气充足的战场更是魔修最好的养料。相反,普通修士反而会因为目睹过多杀戮,沉浸在过多的血气里,致使道心动摇,乃至走火入魔。这也导致曾经的魔修切普通修士就像切瓜一样。故而当年魔界人数最少时,也能同时向仙界和人界开战,把两界打得满地找牙。即使在上古时代,能与魔界相提并论的,也只有神界,而非更“下位”的人界和仙界。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事情悄悄地发生了转化。魔修们说,在仙界的队伍里,有这样一只队伍最让人引起警惕。他们穿着滚着紫边的袍子,出剑又快又狠,绝不带任何慢动作。而且,他们还有一只专门的做后勤的部队。这支部队会为他们用一种法术抽走战场上的血气,大大削弱魔修的自我恢复能力。甚至就连将铎也在喝酒时听过其中几人的名字。其中一人甚至是个容貌不佳的女子——这让将铎觉得新奇又有意思。不过,他仍然将此视为魔族不努力进步的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