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觉得这种事羞耻,她们只担心自己衣着寒酸被朋友和熟人看不起。
这种心态其实目前的共和国也可初见端倪、
只不过那得换一个名词儿,我们国人把这种现象叫做“傍大款”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吧,对于发了奖金的日本人来说,眼下就到了所有的人都要比赛花钱的时候了。
而且再这种比赛中,越年轻的“选手”越不在乎,越不把自己劳动所得当回事,这就是这个时代日本社会最为堕落和疯狂的一面。
像这种崇尚奢靡,把钱不当钱的不良社会风气,别说那些从苦日子熬过来的“老鬼子”们看不惯。
对于外国人,特别是在日工作的外国人,更是为此深受刺激。
别处也不说了,就说说坛宫饭庄银座分店。
那些跟着宁卫民来到东京打工的国内职工在这种时候就倍感五味杂陈,情绪上出现了重大问题。
为什么呀?
就因为同工不同酬,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他们又不是宁卫民,怎么可能用高出常人的眼光,去理解这种事情的本质呢?
他们也没有宁卫民的手段,或通过参与金融投机游戏,或通过当坛宫饭庄的房东收取房租,来增加个人的收入。
他们只知道大家都是打工人,他们工作的甚至比这些好逸恶劳的日本人更卖力。
但偏偏他们的收入明显拉胯,远远比不上这些日本雇员。
平日工作中也就罢了,看着那些日本客人带着漂亮女人光临。
除了点鱼翅、燕窝这样的高档菜,还喝十几万円、二十万円的法国红酒。
虽然他们也会觉得那种花钱如流水的奢侈程度很夸张,但这些坛宫的国内职工并不眼红。
毕竟日本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那些能在银座这样高档餐厅用餐的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社会名流。
这种对于常人的奢侈生活,对人家本就是司空见惯,人家从小到大就是这么活的。
他们很清楚自己和这些顾客之间的悬殊差距,完全不是可以比较的人,那有什么可难过的?
但是,让他们很难接受的是,那些坛宫雇来的日本服务员,居然也在收入上大幅超过了他们,这就有点不可理喻了。
因为这些家伙明明就是没有什么学历,也没有什么技术啊,都是日本人堆儿里垫底儿的主儿。
甚至这些家伙其貌不扬,连个头儿都不高,要是生在在京城,他们连坛宫招聘的初试都过不了,形象上就给刷下去了。
但就因为是日本人,居然每天就靠引领客人,为客人点点菜,就能拿到每月四十万円的薪水。
而且每时隔半年,还有相当于两月工资的奖金。
对于这种优厚的待遇,让那些国内的职工们可就真有点吃味儿了。
三十五万円、四十万円的工资加七八十万円的奖金!
合着这一个月,这帮能吃不能干的小鬼子,个个都成了百万富翁!
换成美元都有八千块了,要换成人民币,那是好几万!
妈的!凭什么?
凭什么大家都干一样的活儿,甚至他们还干的更多,但这帮小卡拉蜜一个月挣得数儿,却足够他们这些真正的行家里手,恨不得忙和一辈子的!
这也太不公平了,哪儿说理去?让人没法不生气啊!
是!他们出国工作是有补贴,除了国内的工资,每个月还有五万円。
折算成人民币,像杨峰和江大春这样的厨师骨干能有两千多了,一般的职工起码也有上千块,比在国内还要多拿一点。
相对于国内企事业单位平均只有一百块的工资水平,或者同行业二百多块的工资来说。
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更是已经算是富裕阶层,收入上足足领先国内的同胞数倍到十倍。
但即便如此,和这帮小鬼子的收入比较起来仍不够看,一个天一个地差距太大了。
于是乎,在坛宫饭庄发放完奖金的第二天,副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国内的大部分的职工都有点心里不平衡,有些人就表现出消极怠工的态度来。
12月11日的早上,坛宫饭庄开业前,好些厨师和服务员就凑一块儿嘀咕上了,话里全是酸溜溜的不满和怨气。
“喂,我说,昨天看见没有,那帮小鬼子人人发了一笔洋财啊。乖乖,好几十万日元当奖金!把他们都快美出鼻涕泡来了!”
“可不,我当时就在旁边瞅着呢,会计点名发的。这帮日本人人全都有,相当于俩月工资呢。不是我说,就他们拿走这笔奖金,咱们哥儿几个绑一块,跟这儿累一年都未必挣得出……”
“妈的!这样太不像话了!都是人,凭什么差别对待?”有人震怒了。
“哎哟,你别揣着明白当糊涂了。人和人能一样吗?俗话说人比人得死啊!谁让人家是日本人……”
“日本人怎么了?日本人才该死呢!我爷爷那辈,跟他们有血海深仇……”
“打住吧你!你来这儿目的就是为了伺候日本人,你怎么不把来光顾的客人都给掐死啊?厨房就有菜刀,有种你剁一个去啊”。
那位已经顾不上理这位愤青,跟其抬杠了了,说了几句又把头转回了人群之中,那里正议论纷纷。
“你们说,日本人怎么就能挣这么多啊?这不人人都是富翁了吗?我也没觉着他们怎么能干啊!就咱们店里那些日本人能干个屁,除了点头哈腰鞠躬行礼他们还会什么?就这坛宫还不是靠咱们哥们儿顶着……”
“那没办法,人家好像所有企事业单位还有公司、工厂都是这样的……”
“哎呀,来之前觉得日本好,来之后才知道自己和日本人有多大差异。最可气就是餐厅那个青木,你知道那小子吧?昨天居然跟我面前炫耀,说他马上就要用奖金贷款买汽车了,还问我咱们那儿是不是没什么人会开汽车啊?一般人的收入永远都买不起汽车?你说他挤兑谁呢?这么一比啊。我还真有点后悔来了,真不想干了……”
“这话你可不该说啊。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在怪宁总啊?合着宁总带咱们出来,还落个不是?
“哎哟,没有没有,我可真没那意思。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我是那没良心的人吗?”
“那你什么意思啊?”
“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羡慕呗。说真的,咱们要是也有这么份奖金,那我要回去,可就能跟全家老小交待了。”
“谁说不是呢。可你也就想想得了,这事儿连宁总都没辙。要按你说的,那饭庄得发多少钱啊?怎么可能!”
“对啊,宁总能有什么办法,这种事儿他可做不了主,那得请示上级。上级是肯定不会批准的。要我说,还是知足常乐吧,往开了想想,毕竟咱们管吃管住,这点日本人比不了不是?咱挣的是少了点,可都能带回家去啊。”
“哎,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少了点啊!那少太多了。这不是食宿费能弥补啊。我要能那这么一月的奖金,我交食宿费我都愿意…“
“你能别这么故意找茬吗?你也得替宁总想想,这种事儿你提出来,除了让他为难,还能有什么用?这是根本解决不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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