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淡淡道:“先将南安郡王府的文书送去,告诉他府上,本侯担保他家是清白的,马道婆并诸多供词里,都和他家不相干。另外,往衙门通告一声,移送马道婆一干人犯并供词去宗人府,本侯不管了。”
此言一出,在场诸王登时炸了锅!
果真送去宗人府,忠顺亲王那边和隆安帝隐隐穿一条裤子,再说宗人府那么多宗室之人,人多嘴杂,不定还要传出甚么鸟毛来。
最关键的是,果真送到了那里,就算将事情摆到台面上了,越是心虚的人,越不敢如此。
尤其是义敏亲王,哪怕他心知去年才生下来的小儿子极可能不是他的种,这个时候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他一生七八个闺女,都放弃生儿子的念想了,谁知临了临了,却生出个儿子来。
没有儿子,等他死了偌大一座亲王府都要被收回,或者也能请恩旨,过继别人的儿子来承嗣。
可与其那样,还不如头上戴点绿,认了这个。
都是别人的儿子,这个儿子总算还是生在亲王府里的,只喊他一人作爹,长大后也会善待他的姊妹们。
可过继别人的,早就喊了别人当爹,等他一死,王府也就彻底成了别人的了。
他的女儿们外孙们,连半点光都沾不到。
孰优孰劣,他算计了一辈子,岂能心里没数?
回去就将那侧妃给暴毙了,往后留下一个女儿在家帮着儿子掌王府,不比让爵给旁人强一百倍?
所以这个案子,断不能移交到宗人府。
义敏亲王李贡以矫健的身姿将他的老躯一步挡在铁牛身前,大叫一声:“且慢!”
铁牛差点没能止住脚步,将他撞飞……
李贡海松了口气后,立即对贾蔷语重心长道:“皇上不顾你年幼,降大任与你,就是让你畏难避险的?差事有难处,要慢慢化解,要用心去办,才是正经的,才不辜负天恩!都像你这般,又岂能为君分忧?”
说罢,李贡对李吉笑道:“小十一才欠了多少亏空?本王劝你能还就还了吧,你是出了名儿的财主,当年小九儿……”
不等他说完,李吉不耐烦道:“老王叔这是想还银子了?就不怕别人说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谁敢乱说,本王打不烂他的狗嘴!本王打不动,也要进宫请皇上为本王做主!”
李贡正色看着贾蔷,道:“还亏空是还亏空,让你出具文书是出具文书!分明他娘的八瓣子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贾蔷点头道:“当然!”
李贡笑道:“那好!朝廷现在艰难啊,咱们这些宗室王爷,不能不为朝廷出一份力!本王这就打发人回府取银票来,当场交给林大人入户部,如何?”
贾蔷微笑道:“王爷果然深明大义,实乃宗室之楷模!下官敬佩!等王府将亏空还至户部后,下官一定率先为王爷开具兵马司文书,不仅要盖兵马司印,还有本侯私印!”
李吉忽然阴声冷笑道:“贾蔷,你最好想明白了,这里面可是涉及皇族血脉纯正之大事,这个担保,你也敢下?担上这个罪过,日后果真露出甚么问题来,你贾家全家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贾蔷奇道:“我下甚么担保了?我只担保,此次马道婆的供词里,不涉及一些王府的私密,但肯定也会暴出一些人来。老王爷府上人没被马道婆暴出,难道非要下官瞎编乱造诬蔑不成?果真这次开具文书的府上,有甚么问题,那也可能是马道婆刁钻,没说出实话来。怎么,下官也要担责?”
李吉闻言死死盯着贾蔷,还想说甚么,却听太上皇九子义项亲王李向喝道:“老十一,咱们走!”
李吉闻言,又狠狠瞪了贾蔷一眼,似想将他刻在骨子里一般,随后转身离去。
一同离去的,还有一些不过是家中宠妾常往药王庙进香的,即便连同庶子一并打死报个暴毙,也不肯偿还亏空。
女人算甚么?以他们的地位,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至于庶子……若果真子嗣稀少那还罢了,家中若有嫡子,庶子的地位不比得宠的奴才高。
更不会比那么大笔银子贵重!
庶子死了还能生,可银子不同,不会因为他们是王爷,就往他们银库中滚去。
只是,其中有一部分宗室回家后,却发现居然盖了双印的清白文书,比他们还先一步到家。
此举,着实救了不少无辜妇人和庶子的性命……
然即便如此,今夜宗室诸王府、镇国公府、辅国公府、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府里,也沾染了不少血腥之气。
贾蔷能够想到这一点,却也不会留手,便在布政坊林府前厅,书写了一份又一份的清白文书。
与此同时,今天一天,户部就追缴了近八十万两亏空!
宗室所欠亏空,一日之内,追缴超过三成!
与此同时,贾家在宗室内的名声,也成了过街之鼠,人人喊打……
……
PS:这个清白文书,还真不是我瞎鸡儿扯淡,历史上真有这样的事,但太敏感了,名字提都不能提,知道的最好也别说出来,我怕被人干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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