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木说,那个戴贵自进京见驾后就被留在了京都,今年开春入了五军都督府做了个经历,一直没有离开过京都……
“喂!”萧飒见她低头不语,一个箭步上了台矶,用脚轻轻地踢了踢沈穆清,“你总不能又要我耕田,又不给草我吃吧?”
这都说的是些什么啊?
沈穆清不由嗔道:“你是牛啊?还要吃草啊!”
萧飒挑了挑眉:“我看我现在就像你们家一头牛,还是那种不给吃饱的牛!”
沈穆清见他身上那件玄色的粗布褶衣,不由笑了起来:“觉得受委屈了?那说说看,得送多少捆草你这头牛才使得出力气来?”
她微斜着脸庞,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不时给雪白的皮肤上投下层淡淡的阴影,乌黑的眸子星星般的明亮,盛满了喜悦,说不出得俏丽动人。看得萧飒心中一滞,嘴角翕翕,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沈穆清见他沉默不语,想到萧飒那乖张的个性,忙低头道:“你和开玩笑的呢?不会是又生气了吧?”
萧飒听着,竟然耳朵一红,喃喃地道:“没有,没有。男子汉大丈夫,天天生女人的气,那是干事的人吗?”
这样气势低落的萧飒是很少见到的,偏偏她又感觉不到他有一点点的伤心失意。
沈穆清正觉得奇怪,萧飒已精神一振,肃然道:“我说的是正经话。沈月溶在你们家住了那么长的时候,而且走的时候太太还送了她一个丫鬟,二十几个箱笼。难道就一点风声没有听到?”
反正自己在萧飒面前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
沈穆清略一思忖,索性把自己的怀疑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萧飒听了直皱眉:“戴贵,一直没出京都啊?而且他从辽东带过来的十几个随从也都天天跟在他的后面……听兵部的人私下议论,戴家世代镇守辽东,为人很是谨慎,为了不引起别人的猜疑,这戴贵自入京以来,从不轻易离开家门,如若外出,定会三五成聚,从不落单……应该不是他吧?”
沈穆清脑海里就浮现出那个眉目如画的翩翩佳公子来。
怎么与自己印象中的是两回事啊?
“戴贵的事,你是听谁说的?”
“他如今是军中新锐,我既然要走行伍这条路,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是要打听得一清二楚了。”
这点沈穆清倒是没有想到。
不过,萧飒对自己的事这样认真,沈穆清很欣赏的。
天道向来酬勤嘛!
她就想到另一桩事:“那么一大帮子人,那么多的东西,说不见就不见了。你说,会不会是戴贵勾结了地方上的指挥司……”
“不可能!”萧飒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沈穆清的推断,“像戴贵这么小心的人,怎么会与地方上的指挥司勾搭到一起?他就不怕御史们弹劾?”
也是。
沈穆清不由为沈月溶的失踪有些烦起来。
“她为什么就不能安生点?”她抱怨道,“现在谁有精力去管她啊!我看这个任翔也是个心智坚韧之辈,要是他追究起来,这又是一桩让人头痛的事!”
“这点事就嚷起来了!”萧飒很是不屑地朝她冷“哼”了一声,“我看这任翔是个聪明人。越是这样的人越好对付,要是是个蛮汉,我们还真不好办了!”
沈穆清赞同他这观点。
“让他去找你,不是为了应付他。”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是真的想把堂姐找出来。像你说的,任翔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堂姐三番五次的逃婚,难道他心里就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现在都这样了,以后成了亲,还准备不准备过一天安生日子的。人生苦短,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大家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了。有些事,也不一定非得联姻才能办到的啊!”
“这倒是!”萧飒点头道,“既然你怀疑戴贵,我明天就去他那里走一趟,说不定真的能发现点什么呢!不过,我瞧着你这堂姐怎么有点糊涂……”
“是啊!”沈穆清苦笑道,“她这样,就算是和任翔把婚约解徐了,以后遇到自己满意的,如果人家知道了她逃婚的事……只怕是又会有一番波折。”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萧飒道,“这两天任翔在我那里落脚,我看着他挺来事的。你那个堂姐怎么就不喜欢呢?”
沈穆清就把任翔和沈月溶的关系说了,说完,她想起任翔的身份来,又道:“……你怎么就把他留在家里了?他在太仓就是个靠帮人讨债、收赁、诉讼为生的闲帮,手里有两钱的时候跟你讲忠孝廉耻,万一哪天不如意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还是快找个借口让他搬出去住吧!还有啊,他这种人通常都是荤素不忌的,你可不能跟着他出去胡天胡地的。虽说二姐跟着大太太回临城了,你也要有点样子,不能乱来……”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笑意就从萧飒的眼睛里一直溢到了嘴角,“我乱来不乱来,关二姐什么事?”
沈穆清为之气结。
果然在男尊女卑思想熏陶下长大的,没一个好东西!
萧飒看着大乐,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沈穆清,一脸正经地问她:“喂,‘荤素不忌’是什么意思?”
沈穆清望着他眼底闪烁着的戏谑,狠狠一脚就踩在了萧飒的脚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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