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瞅,眼熟,再一瞅,哦,想起来了,这是当时跟我一起去九龙缠珠的一个南派先生,姓徐,是个武先生,资格也是很老的,忙说很好,问他怎么来了。
徐先生攥住了我的手就不撒开:“我是听说了,二先生这一阵过来有事,可是其他几个老东西嘀嘀咕咕的,看意思要对二先生不利,我就一直挂着心挂着,没成想还是来的晚了,怎么样,二先生没被他们给刁难了吧?”
就那几个老东西,能把我怎么样,遇上了我,他们也只能是王八上岸遇冰雹——缩头乌龟。
“我也知道,二先生本事大,那几个老东西就是瞎磨人,说好了归北派管,现在反悔算什么,”徐先生也算是蒙受过我的救命之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明明南派现在日渐式微,能受北派的带掣是皆大欢喜,二先生,你来了这里,什么需要吩咐下达的,找我就成了。你放心,我老徐在这里,总不能让他们干糊涂事的。”
我答应下来,顺势就让他给我安排个车,我得出去一趟,徐先生一皱眉头:“二先生这会儿单独出去,是不是有点……你知道,有一些南派的后生,愣头青,跟被洗脑了似得,深恨北派,我恐怕遇上那些兔崽子,倒是让二先生……”
这脑,是老茂先给几个老头儿洗的,老头儿再给他们传达,跟特么传销一样。
“没事,老的我都不怕,我还怕小的?”我答道:“再说了,做事我会低调点的,能有几个认识我的,这事儿我得赶紧办,等不得。”
徐先生这才答应下来,给我安排了一辆车。
郭洋还真是天蝎座的,天生没啥安全感,坐别人开的车总比不上自己开放心,天生是个当司机的命。
坐上了驾驶座,郭洋问:“咱们真不带着雷小姐他们了?”
“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我拿过了陆恒川的手表看了一眼:“反正在她们睡醒之前,咱们就回来了。”
如果事情顺利的话。
郭洋发动了车。
这会儿公路上半个人也没有,车滑进了暗夜,不知道什么花在漆黑里开的很盛,晚风浓香浓香的,特别夏天。
我摸着手上的牙印子,寻思了起来,那个老头儿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就为了把我给埋起来?我跟他是非亲非故,无冤无仇,能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我后背上的东西了。
他是想为民除害,连东西带我,一起销毁了,还是打算弄死我之后,自己取出东西?
连“匿”的本事都有,没必要贪我后背上的东西吧?
可这也说不准,没有什么比人心更变化多端。
“你在想什么?”冷不丁的,一个凉凉的女声响在了我耳边:“是不是想你喜欢的姑娘?”
这声音像是有人趴在了我肩膀上似得,把我吓了一个激灵,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是那个附在了镯子上的粟小姐,就转过头:“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想我喜欢的姑娘。”
自嘲的想,我特么简直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粟小姐噗嗤一下笑了:“那你就是还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谁——要是真正的喜欢上谁,不管你在干什么,关于对方的心,总是要分的。”
没有真正喜欢谁?我有,只是不敢想。
但我很快转了话题:“你想见的人,是谁?”
“去了你就知道了,”粟小姐的声音再阴冷,也像是带了点甜:“他特别出色,人群里,一眼能看到。”
情人眼里出西施嘛。
说也奇怪,可能我跟邪物打交道打习惯了,现在跟粟小姐这个邪物攀谈,竟然没觉得她跟一个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镯子,是他送给你的?”我问道:“让我猜猜,你的心愿就是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不是。”粟小姐的声音一下低下来了:“我就是……想把这个东西还给他。”
肯定是个小儿女的鸳鸯蝴蝶梦,我自己开了脑洞,也许是女方死了,男方一直挂念不下,所以女方想把信物还回去,让男方忘了自己好好过日子?
我也没忘,粟小姐是心甘情愿为了其他人死的,只是不知道怎么死的,是为了那个男人吗?
还有,明明是个跳舞的,怎么死了之后,倒是在一个夜店里面闹腾?
转脸去看她那个虚浮的身影,心里提了起来——她的腰很纤细,却从中间给断开了。
腰斩?
这个死法不常见啊。
陆恒川对其他人的事情往往没什么兴趣,这会儿看过去,他厚重的睫毛盖下来,已经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等天蒙蒙亮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那个“乐屋”的牌子。
这地方挺大,甚至比丽姐的魅力城还要大,一看就是个销金窟,我是从来不上这种地方来的,不过郭洋看样子是个常客,一瞅这里,两眼放光。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夜店最消停的时候,我瞅着没关门,倒是还有个值班的,就跟郭洋一起下去了,留了陆恒川继续在车上睡。
再一回头,粟小姐已经不见了。
大概是等不及去找她那个意中人了?
等到了前台,我就问值班的小姑娘打听银牙老头儿的事情,小姑娘一开始以为我们是客人,还挺热情,可一听我们只是来打听事儿的,脸色就变成了腊月寒霜:“不好意思,我新来的,不知道。”
“啪。”郭洋冷不丁大声把一张卡拍在了柜台上:“那把老员工叫来。”
小姑娘一看那张卡,俩眼顿时就瞪圆了,张嘴发了个愣,立刻换了一副脸色:“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贵宾里边请,我在这个店里做了八年多了,关于乐屋的大事小情,您只管问我,就算我不知道,我帮您问我的姐姐妹妹。”
卧槽,我一瞬间就想起了小梁当时在魅力城也是给人拍了卡,这年头,有卡是真牛逼啊,搞得我羡慕非凡,也很想弄一张装逼。
郭洋看我这个羡慕的眼神,轻蔑的笑了,一转手就把那张卡给我了:“送你了,这东西我多得是,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寒酸样儿,说是我朋友都丢人。”
说着,跟着那个小姑娘就往里面扬长而去。
我赶紧接下卡,瞅着黑不溜秋的也没觉得有啥出奇的,心想,你娘,啥时候咱们俩成了朋友呢?成的莫名其妙啊。
那个小姑娘把我们领进了一个豪华包间,酒水果盘摆了一桌子,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我们,口舌这叫一个润滑:“两位贵宾打听的是闹鬼的事儿?那我就从一开始讲啊!”
原来粟小姐跳的舞,是这个夜店里的钢管舞,据说还挺出名,算得上这里的一个台柱子,好些人为了她慕名而来,她那两条腿,就是这里的活招牌。
而不知道为什么,粟小姐正在事业红火的时候,就给失踪了,本来大家也没当回事,毕竟这种地方人员流动性是很大的,可就在粟小姐失踪之后,乐屋就开始闹鬼,闹得还特别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