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味道我和陆恒川都再熟悉不过了,是朱砂,而再一看这个人,不许长乐吗?
我一下就明白了,之前顾瘸子想找人给寡妇解决事儿,因为不想找他那些老伙计,求的一直是南派的许长乐。
可许长乐一直没答应,现在怎么自己上门来驱邪了?
他一准以为寡妇身边闹邪,所以看寡妇又跟以前一样在打人,上来就想先用朱砂来驱邪。
顾瘸子也是,真特么所托非人,这小子虽然是南派出名先生的孙子,可眼瞅着也没什么本事嘛,哪儿有不调查清楚就扔朱砂的,对方要是刚死不久的小鬼还好说,如果是个什么厉鬼,你这是激怒了人家,等着瞧好吧!
何况现在,寡妇已经好了,哪儿有什么邪可驱呢!
“好哇……”果然,寡妇一把将脸上的朱砂给抹了下来,大红脸配着个凶狠的眼神,别提多可怕了:“哪儿来个小逼敢对老娘脸上扔东西……”
许长乐也吓了一跳,还琢磨着怎么朱砂不管用啊?就被寡妇操着门闩劈头盖脸一顿打,简直要抱头鼠窜,结果他一抬头看见了我和陆恒川,顿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好哇,又是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跟我抢买卖……”
“谁跟你抢买卖了,这个生意应该是顾瘸子求了你挺长时间,你也不肯干的吧,怎么今天自己上门了?”我哼了一声:“难不成,你有什么东西想着让顾瘸子修,这才好马吃上回头草了?”
许长乐满脸都是被我戳穿的尴尬:“那……那这个买卖也是顾瘸子找我谈的,你们凭什么横插一杠子,这就是你们北派的规矩?你们……你们不要脸!”
一帮邻居都不傻,怕打起来把自己给连累了,已经跑到远处坐山观虎斗,而寡妇一听顾瘸子这个名字,就愣了,回头瞅着我们:“是顾瘸子让你们来的?他叫你们来干什么?”
我点了点头把事情说了一遍:“要是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顾瘸子,还有你这些个邻居们。”
寡妇一听这个,忽然张开嘴,哇哇的就给哭了,一边哭一边奔着顾瘸子的门脸跑,鞋子都跑掉了也不知道。
“看他妈什么看,没见过老娘们啊!”一边跑,一边还把围观群众给拱开了。
许长乐又不聋,也知道这买卖已经没指望了,盯着我们咬牙切齿,但是转念一想,也想起来在我手底下吃过亏,往人群里一钻就想走,我则一把拉住他:“我正把这边的事情做了个差不多,你等着,咱们一起到上头去一趟。”
许长乐没法子,这才跟城管抓了的小贩似得,垂头丧气的跟我们一起走,嘴里还咕哝了两句什么,我也懒得搭理他。
等到了顾瘸子的门脸里,只见寡妇在门脸里哭的捶胸顿足呼天抢地,愣一看有点像金刚。
而顾瘸子满脸尴尬,看见我们一来跟看见了救星似得,满眼都是希望:“你们可算来了可算来了!”
我一看,顾瘸子也知道我们的这个事儿是完美解决了,就赶紧问他郭洋那边怎么样,郭瘸子点了点头,说郭洋算是命大,他能修,说着把一张修票给了我。
我拿过来一看,只见修票上写的物品栏是人一个,日期是一个月。
“这么长时间?”
“在我这里修东西的都知道,慢工出细活嘛!”
“那行吧,”我寻思着无论如何,郭洋能活也就松口气了:“你让我看看他行不行?”
“那不行,”顾瘸子说道:“我的规矩,修东西不让别人看。”
无所谓了,反正照着顾瘸子的信誉,加上修票在手,照规矩修不成赔三个,这事儿算是成了。
而顾瘸子这会儿也看见了许长乐,就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就跟你说,买卖我让其他人干了,你还不信,这下信了吧?”
许长乐一脸尴尬,还想说什么,顾瘸子摆摆手:“我这活计太多了,人手不够,你要修的我实在是爱莫能助。”
跟我猜得一模一样,我就忍不住问许长乐:“你要修啥?”
“关你什么事。”许长乐气的跟个蛤蟆似得,腮帮子鼓的老高:“自打遇上你,就没有遇上一个好事儿……”
“你运气不好还赖我,我特么是你爸爸啊?”我收起了修票,跟顾瘸子告了别,就带着陆恒川往外走,顺带把许长乐给拉过来了,让许长乐带着我们一起上南派上头去。
我们耽误在寡妇家的时间太长,出租车早就走了。
许长乐不情不愿的开了车,但是车一起步他就想起来了:“哎,我记得你们走的时候,是三个人一条狗,现在就剩两个人了,那一人一狗呢?”
“关你屁事。”
“那行,不问不问,我不戳人伤疤,啊!”许长乐说是这么说,满脸是幸灾乐祸:“不过那狗可惜啊,万里无一的貔虎……也算了,跟人没缘分,莫强求。”
陆恒川眉头一皱就要怼他,我拉了陆恒川一把:“清净清净吧。”
屁股我是一定要找回来的,不管用什么代价——还有那个老头儿,姚远的事情,没算完呢。
不大一会车开到了上头去,老徐似乎在这里等了很长时间了,早早就出来迎我们:“二先生可算是回来了,不知道买卖做的可顺利啊?”
这事儿确实也算是不辱使命,镜子找到了,只是代价付出的也不小,就敷衍过去了,老徐察言观色看出来了,就没怎么多说,往里面请我,我摆摆手说这一阵子太累,我得找个地方睡一觉——这次一走走的匆忙,也没顾得上带上雷婷婷他们,我还是头一次跟他们那一帮分开这么长时间,别说,还真有点想他们,打算跟他们一起住那个小客栈。
听我一说,老徐顿时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您的意思是说您带来的那帮人?”
我一瞅老徐的这个表情,心里就有点不祥的预感:“没错,怎么了?”
“不对啊,”老徐说道:“您走了之后我们寻思着他们是您的人,就打算请进上头来安排,毕竟现在也是自己人,住客栈可太见外了,可是第二天,您不就叫人来接他们,把他们全接走了吗?”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子,不由自主就抓住了老徐:“有人来接他们?他们去了?是谁来接他们的?”
“我没看见谁来接他们,”老徐被我这个表情给吓了一跳,连忙说道:“是您手底下的那个年轻貌美的武先生说来了人,带着他们走的,怎么,里面出了什么岔子了?”
雷婷婷带他们走的?
我忽然想起来,我和陆恒川郭洋临走的时候,雷婷婷的表情就很有点不对劲儿,她到底把他们带哪儿去了?
陆恒川也听出来了,立刻问老徐:“那你知不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
“他们跟这边要了一辆车,是奔着西边去的,”老徐也看出不对劲儿来了:“转了个弯就不见了,没跟我们说上哪儿去。”
“是不是急着找咱们,跟咱们走岔了?”陆恒川转脸望着我:“你想想法子,就当替我测一下。”
我摆了摆手:“测不出来,我什么也看不到。”
陆恒川的脸色就凝住了——测不出来,只能说明,他们的行踪,被“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