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在我眼前停滞了一下,接着像是缓缓的站直了身子,吐了口气:“该。”
我去你妈的。
对,死鱼眼这货是从地府回来的时候就跟我说过,我会失去我最珍贵的东西。
原来是我的饭碗。
是啊,没有了饭碗,老子拿什么安身立命呢?
“死鱼眼,”我努力调整了自己脸的角度,尽量冲向声音发出来的方向:“你教给我摸骨呗?”
“独门秘技,只传儿子,”死鱼眼淡定的声音响了起来:“要学可以,叫爸爸。”
我想踹他,可不知道往哪儿踹,踩空的感觉太特么尴尬了,还是算了。
跟济爷说的一样,龟壳就是个征兆,现在我的命格改了……我也没法在干爹那兴风作浪惹幺蛾子了,这也就随了干爹的心愿。
有医护人员想把死鱼眼给拉出去,可死鱼眼就是不走,被洗胃的人力气还这么大也是少见,可双拳难敌四手,医护人员连狂躁症都搞得定,别说你了。
很快,病房重归于寂,不久之后,我后背的伤在三脚鸟的力量下好了起来,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还跟在县医院的时候一样,太清堂一帮人围绕在病房里,窗外有鸟叫,床柜上有玫瑰花百合花的香气,可他们没有再斗地主,只是一言不发。
我被这个凝重的气氛搞得有点别扭,就说让他们高兴点,要不玩儿个真心话大冒险啥的,让我的耳朵也凑凑热闹,不然未免太无聊了。
他们可能也想说话,想笑,可既说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我还听到了阿琐抽鼻子的声音。
“师父,”最后还是唐本初先开了口:“你有啥想吃的嘛?”
营养针打了,不饿,我寻思吃点什么消解一下大家的愁绪也行,但正在这个时候,门口又来了人。
我闻到了一阵浓郁的花香,显然比我柜子上摆着的贵重。
有人来探病了——还是个有钱人。
“这一次,辛苦你了。”是杜海棠的声音,她的声音有点变了:“我没想到,会害你变成这样。”
比之前多了点愧疚,也多了点沧桑,好像一阵时间不见,老了许多。
看不见就是不方便,难道是我听错了?杜海棠怎么可能变老嘛。
“没什么。”我开朗的说道:“这是命数。谁也没办法。”
以杜海棠的本事,一定早就知道我会在这次寻找凤凰血的过程中倒霉,然而目的会成功。
既然目的会成功,那她自然是要请我帮忙的,何况那是一笔巨款,谁也不会白砸。
只是她想不到,会到这种程度吧?
“我对不起你,”杜海棠迟疑了一下:“也对不起你们大先生。”
“我也是觉得有点对不起我们大先生,”我说道。
他拿着我当接班人培养,可惜我饭碗给丢了……我这种人,当不了二先生了,还得烦劳他再找一个重新培养。他岁数不小了,还能找到合适的吗?
杜海棠的嗓子梗了梗,接着说道:“我们会给你想法子的,总不能让你瞎一辈子。”
这事儿不看你我,得看我干爹。
“咱们干这一行的,都知道是知天命难违天命,诸葛亮禳星五丈原,不也一样是人死灯灭了,”我说道:“这事儿我认,接下来,听天由命。”
当初死鱼眼知道自己丢饭碗的时候,也没哭也没叫,我还暗想这王八蛋真特么的是条汉子,可这事儿到了我头上,我竟然也挺平静的。
好像是知道了这事儿你没有反抗的能力,反而安心。
就像是白天完了肯定会是黑夜,你再希望太阳出来,它都不会出来,反抗有他妈的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