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欢挺不好意思,说愿意给他洗,但是得等他送完了包子。
正这会儿马世欢肚子饿了,那人听得出来,觉得他饿了也不吃包子,倒是挺好奇的,就看他把包子往哪儿送,接着,那人就知道了这个寡妇和孩子的事情。
那天,那个人没有让马世欢赔衣服,自己的眼睛倒是闪亮闪亮的——像是哭了哩。
马世欢很纳闷的问他为啥哭,他说孩子们可怜,可马世欢不明白,大家有韭菜包子吃,一个个可乐的哩,你倒是哭了,古怪。
那人给马世欢翻了个白眼,说了一句死相,扭身就走了,腰特别细。
马世欢觉得他真是个怪人。
后来再上寡妇那送韭菜包子,就又见到了那个人,寡妇擦着眼泪跟马世欢道谢,说多亏了马世欢了,才介绍了这么好的朋友,资助了衣服和食物,还给交了电费,孩子们画画的纸笔,也是他给买来的。
那个人挺得意的就冲着马世欢笑,眼睛也眯缝的细细的。
马世欢第一个念头就是乖乖,这个人有钱的哩!
从此以后,他们就成了朋友,他老是请马世欢吃饭。
眼瞅着马世欢能吃几篮子几篮子的包子,他特不嫌弃,还让马世欢多要一点,吃不了带回去。
马世欢觉得,人生中最幸福的事儿就是下班之后,在夕阳余晖里看见那个等他一起吃包子的人。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啥,那个人招呼也没打,就跟莫名其妙的出现一样,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见过。
我也忍不住了,就问中间是不是发生了啥事儿?
马世欢犹豫了一下,说他也不太明白,但很快他又释然的笑了:“就算他当初不辞而别,应该也有什么苦衷吧!也许哪一天,他就又回来了,我到时候,还带着他吃包子!现在我能赚钱了,我请他吃。”
我心里有点发酸,可惜,他这一别是永别,再也回不来了。
“哎,光顾着说话了,厨房到了,”马世欢眼瞅着一扇锃亮的大门,有点紧张,小心翼翼的就问我:“大兄弟,你真能想出法子来?”
“你就瞧好吧,信他们的邪。”说着,我就把厨房的门给推开了。
“哎呦……哎呦……”一开门,我就先闻到了一股子香油的味道,只见那个领头的正背对着我坐在了桌子上,让几个跟班儿给他用香油揉手腕子,一边揉一边还骂:“马世欢那个蠢货从哪里找了个小白脸子靠山,脸白,手黑!疼死老子,你们再揉揉,等一下主管来了,我非把马世欢的贼事儿给抖落出去不可,看主管怎么拾掇他!诶呦,你个煞笔给老子轻点!”
“是是是……”那几个跟班儿忍不住也问:“大哥,那小白脸出手太快了,不能是新招来的保安吧?眼瞅着他要罩着马世欢,咱们几个真要是告了马世欢的状,那小白脸会不会对咱们……”
“怕个屁,”领头的说道:“拔出萝卜带出泥,主管最恨的就是偷鸡摸狗的,到时候咱们要告状,连着那个小白脸一起告状,就说是小白脸跟他一起干的,贪茶楼的便宜!看他对着主管,能威风到什么程度!”
“大哥英明,真是个好主意,就让主管拾掇他,给大哥出气!”几个跟班点头如捣蒜:“不过,那小子叫啥,咋告状?”
“对了,我他妈也忘了问了,”领头的歪着脑袋想了想:“没事,我一会儿去问问马世欢,那小子是个十足的蠢货,问他什么,保准都能问出来,哈哈哈……”
“也别那么麻烦了,”我说道:“叫李富贵。”
“哦,原来叫李富贵,诶,你咋知道……”那领头的转过脸来,一看到我,跟看到了传说中的蛇头女美杜莎似得,一下就给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