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真特么疼。
铁锈的味道在嘴里蔓延了出来,接着我蹲在地上举起手,就要写下去。
可手给陆恒川给截住了:“李千树,我警告你,整个北派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领头的,你要是出了事儿,他们怎么办?大先生的仇怎么办?”
“我们北派不用这种人来领头!”
这个时候,他们把这里围的密不透风。
之前应该就是这样把雷婷婷王德光郭屁股他们给抓起来的,打不过,就人海战术。
现在北派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事儿。
大先生死了,我被扣上了欺师灭祖的罪名,北派肯定一片大乱,胖先生的东派这个时候再赶过来,南派再反叛了,杜海棠嘛,不管是落井下石还是隔岸观火,对我们都没有好处。
剩下唯一能定大局的,就是老茂,可老茂的名声,刚刚才让他自己给败坏下去。
现在群龙无首,北派谁都不相信。
这是最坏的局势。我必须得把真凶给抓起来,我的冤枉是小事,可大先生的仇和北派的明天是大事。
“你们听我说,”我转过身刚要说话,一大把白色粉末冲着我兜头就笼罩了下来。
这个味道很熟悉,其实挺好闻的,可每次闻到这个味道,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是丧芝散的味道。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李千树,你既然还有胆子回来,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陆恒川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一把就将我给推开了,丧芝散撒了他一身,我一愣,抬起头来,看见小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人群之中,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你他妈的……”我还真是小看了这个王八蛋。
“大家快看,李千树最害怕丧芝散,管他身手有多好,丧芝散撒到了他身上,他就老实了!”小茂大声的喊了起来:“我早就预备好了,大家一起上,给大先生报仇!”
说着,小茂就把丧芝散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这东西很稀罕,大家谁也别浪费!”
这东西确实稀罕,方圆千里都不一定能找到一棵丧芝,你们为了对付我,真是辛苦了。
那些先生们现在本来就对我恨之入骨,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能对付我的机会,争先恐后就从小茂那里抓取丧芝散,我吸了口气,一下就躲在了大柱子后面,丧芝的味道越来越浓了,虽然仗着身形机灵,没有撒到了我身上,可还是呛鼻子。
我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同时呼吸都呼吸的火辣辣疼,这下算是完了……
没成想,这个时候不知道谁暗中丢给了我一个东西,我眼疾手快就接住了,低头一看,是一把油纸伞。
应该是女人用的,古法做出来,上面画着艳丽的桃花。
抬起头来,却没看到这伞到底是谁给我的,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一下撑了起来,将面前的丧芝散挡住了,死鱼眼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野猪,还不快跑,你平时的劲头呢!”
“陆恒川,你别以为你是陆家的人,我们就不敢拿你怎么样,你要维护李千树,就是跟我全北派为敌!”小茂厉声说道:“三脚鸟本来就是你们陆家放出来的祸害,你们不是要封存三脚鸟吗?现在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要保护三脚鸟了?”
陆恒川冷笑了一声,扬起头对着小茂,眼神锋锐又冷漠:“你管得着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没记错的话,你跟你爷爷,现在已经被北派给踢出去了吧?”
“你……”小茂跟老茂一样爱面子,这一次他本来是想着戴罪立功,重新在行当里抬起头来,可谁知道被陆恒川在众人面前搞得这么下不来台,一双眼睛早瞪圆了,恼羞成怒,对着陆恒川就砸了下来。
陆恒川的姿态永远端正挺直,随时都像一个贵族,就连这种被撒了一身丧芝散,狼狈成一塌糊涂的时候都一样,他一把挡住了小茂,大声说道:“野猪,你他妈的还在等什么?冲出去啊!”
我倒是想冲出去,可我一旦就这么走了,陆恒川就完了。
这个时候,大先生出了这么大的事,谁也顾得上跟陆家的交情?我知道他,他会往死里拼。
这人怎么这么傻逼呢?不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
我咬了咬牙,撑着伞从柱子后面就冲出来了,一把就想将陆恒川给拉到伞下来:“要走一起走!”
反正这个时候,谁也不可能听我解释,解释了,也没人会相信,只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滚。”陆恒川躲闪开了:“我身上……”
他身上都是丧芝散,我不能碰。
这会儿那些拿了丧芝散的看见我出来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就冲着我撒下来,周围都是白雾。
我用伞挡住自己,同时鼻腔里越来越难受了,陆恒川像是气急了,忽然冲到了人群里面,不由分说的就撂倒了几个挡路的,大声说道:“从这走!”
可周围的先生一看陆恒川要放我,对着他就过去了。
他没有我的身手,白净的脑门上不知道被谁给砸了,突突的往下淌血,我心里一紧,他妈的,随着他这个拧劲儿,我再不走,估摸俩人都得倒霉,为了不让他这心思白费,我一咬牙就从他给我打开的破口里冲了出去:“死鱼眼,你他妈的好好的,别死了!”
“我死不了。”陆恒川这才略微放了心:“你就只管……”
“陆恒川存心跟咱们过不去,这事儿没完,大家一起上,这次要是让李千树跑了,可见没机会了!”小茂嘶声喊道:“你们没看见吗?大先生还在那里躺着,看着你们呢!”
说着,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大声说道:“陆恒川和李千树是过命的交情,李千树自诩仁义,你们冲着陆恒川下手,他不会不管的!”
我心里一突,你娘,真特么狠!
这一席话把众人都给煽动起来了,有人可能是出于仇恨,竟然一把将旁边一个红木扶手椅子扬起来,就要砸在陆恒川头上。
中计就中计吧,我什么也没顾得上想,用了全身的力气冲过去,一脚就要把那个先生给踹开,可是丧芝散四面八方冲着我就撒了下来,我稍微一退,没来得及踹出去,眼瞅着那椅子落下来了,我一下就护在了陆恒川前面。
“当……”
一阵巨响震的我耳朵里嗡嗡的更厉害了,接着一股子血从我头上哗的一下,跟开了水龙头似得往下冒,很快就把眼睛给盖过去了。
眼前一片红,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特别暖和。
接着,那种难以言明的钝痛才山崩地裂的袭来,疼的人眼前发白。
晕车似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天旋地转的,好像第一次跟着济爷坐公交车的时候那种晕车。
“你个野猪,你个傻逼!”陆恒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了起来,像是很近也像是很远,我听到自己吐出了一句:“跑,快跑……”
“要死就死一起吧。”陆恒川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也出奇的淡定,他好像决定了什么事情一样,特别轻松。
这给人一种非常不吉利的感觉——你想怎么样?
可是这话我没问出来,我的手已经不能继续撑伞了,丧芝散也在刚才那一瞬从伞下扑了出来,我眼前越来越模糊了,特别想吐。
真他妈的狼狈,我不想在大先生面前,这么狼狈。
“呼……”忽然这个时候,像是起了一阵风,那种凉意让我一刹那重新清醒了一点,随着这个风,丧芝散被吹走了许多,我看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在上下翻飞,好像是……有人举着一块门板,跟风车扇风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