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爪蜈蚣一听,当时声音就颤抖了:“不是,我上哪儿找这个胆子啊长官!我真不是……你们要抓,抓这个通风报信的,是她来找我,说让我跟她合作,多一个立功的机会的啊!”
哟,要开始扯皮了。
“我是真看见了,李千树刚才明明就在这附近,你们相信我啊……”李国庆媳妇更是比窦娥还冤,听声音恨不得要在地上打滚,连声说道:“我宁愿大义灭亲,我就想给上头立点功,少洗几年紫河车,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就是你!”
说着,李国庆媳妇似乎又跟七舅奶奶要抓挠,可听声音应该是被其他的那些个阴差给拉下来了,暴喝道:“放肆,长官面前,你还敢这么无礼,就冲长官面前失态,也没有白抓了你!”
李国庆媳妇这个哭啊,说难听点,跟网上段子“猪叫般的声音”差不离,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听着简直怪可怜的。
不过老子不可怜她——你死也跟老子没关系,现在为了少干活,要把老子拉下马,让你当嫂子,还特么的不如让潘金莲当嫂子。
就是这话有点对不起李国庆。
“你怎么不说话?”那个长官可能看着七舅奶奶淡定过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倒是有点新奇:“你不怕?”
“长官,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这个阵仗,你说能不害怕吗?”七舅奶奶这会儿也不踢脚了,反而用一种很贤淑的语气说道:“可我比起撒泼打滚,漏洞百出的做闹剧来证清白,倒是不如相信长官的安排,长官的名声在这里,我相信长官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娘,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当场就得觉得七舅奶奶是无辜而且明事理,识大体的。
果然,长官也“嗯”了一声,像是对七舅奶奶十分赏识。
“你,你竟然还敢说出这种话来……”李国庆媳妇简直气的快挺过去了,立刻大声说道:“长官,你开开眼,你查一查,他才是放走了李千树的元凶啊!”
“你这是什么屁话,开眼?你的意思是说长官不开眼,昏庸无能,分不清是非黑白?”七舅奶奶在吵架的时候一直很善于抓语病:“好哇,李国庆媳妇,你活干得不耐烦了,想去护城河灰飞烟灭吧?”
“你……”李国庆媳妇虽然泼,可在七舅奶奶面前,这是高下立判,已经明显败下阵来:“长官早晚查到你!到时候我看你还精神!”
“查就查,反正老娘清清白白,啥也不怕。”七舅奶奶趁机溜须拍马:“长官明察秋毫,查了我也不怕!”
哎,不是我说李国庆媳妇,谁的男人也敢抢,啥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呐!
果然,领头的听不下去了:“把这个泼妇,跟那个谎报军情的捆下去,好好审!还有这个妇女,一起带回去作证,协助调查一下。”
你看,“好好审”和“作证”,待遇可就差老鼻子了。
百爪蜈蚣和李国庆媳妇应该已经吓瘫了,我这悬着的心也刚放下来。
你们赶紧走吧,胎衣的这个味儿,我真是快熬不住了,难闻的我这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你们给我分头找,今天不把李千树给找到,你们都给我下护城河洗澡去!”
“是!”
脚步声重新乱响了起来,估摸是都要走了,我憋了一口气,就等着狐狸眼帮我把胎衣给揭下来了,可这个时候,冷不丁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怎么在这,今天不用勾魂了?”
我感觉的出来,狐狸眼似乎给颤了一下,但立马说道:“勾,也还是会勾的,就是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胡闹,这里用不着你们,耽误了勾魂,才是罪过,赶紧给我去!”
“哎,哎。”狐狸眼应了一声,虽然脚步有点犹豫,但是怕我被发现了,也就只好拿起脚来走了。
“说起来,黑大哥今天不也出来找人了吗?你平时净跟着黑大哥,看见他了没有?”
“刚才还看见了,应该也正忙着找那个李千树吧……”狐狸眼没法子,为了分散对方的注意力,也只好站起来往外走:“那什么,我就去勾魂了……”
“等一下,你身后那是什么玩意儿?”那个声音却猛地警惕了起来。
我心里一提,你娘,该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我身上披着胎衣,人和味道是被挡住了,但不能真正的隐形,还是会被看到的。
“可能是洗紫河车洗出来的垃圾吧……”狐狸眼强充镇定的说道:“现在追捕李千树的事情这么着急,谁还顾得上这种破玩意儿,咱们去前头看看,真要是抓到了李千树,那咱们可就立大功了!”
“不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什么可疑的东西都得翻开看看,”可那个声音不依不饶:“你给我让开。”
“那,那真是垃圾!”狐狸眼因为紧张,那声音听着都快哭出来了:“你,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
你娘,我要是被发现了,那不仅狐狸眼会被我连累,七舅奶奶也会被连累的,倒是让百爪蜈蚣和李国庆媳妇得逞了,亲者痛仇者快,就冲着七舅奶奶,我特么也不敢让人发现啊。
“起开!”那个声音像是怒了,听着应该是吧狐狸眼一把给扒拉开了,一只手隔着胎衣就摸到了我头上,虽然是被熏的一声呻吟,但还是对着胎衣就扒拉下来了。
我已经把鲁班尺在怀里给握紧了,反正上次已经把一个小吏结果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没成想,就在这个时候,我脑袋上跟下雨似得,“噼里啪啦”就掉下来好多东西,一块块的砸在了我头上。
感觉的出来,那些东西软绵绵,黏糊糊的,像是一块一块的豆腐,地上也都是汁水四溅的声音,同时腥气一瞬间更严重了。
卧槽,当时我就反应过来了,天上下的,这他娘的是紫河车雨?
果然,那个想给我把胎衣剥下来的人也禁不住惨叫了一声:“这怎么回事,这些紫河车是谁扔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趁着这个功夫,我觉出来有人推了我一把,像是在暗示我什么,我顿时就会意了,接着,一只手拉住了我,奔着艮位没命的就跑。
“哎,刚才过去个什么东西?”那些紫河车很可能是没洗过的,味道把那个想看我是什么玩意儿的人熏的头晕眼花的,可能什么都看不清了:“是不是有东西过去了?”
狐狸眼的声音在原地就响了起来:“啥?没有什么东西啊?你是看花眼了吧?别说,紫河车这东西确实辣眼睛,我这一脸的眼泪,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显然,狐狸眼留在了原地,正在稳住那个人,卧槽,那拉着我跑的,又是谁?
“快来人,往艮位上看看,肯定有东西!”
“是!”
但是紧接着,就是有人滑到的声音,这一滑到,还把什么东西给压烂了,到处都是“噗嗤噗嗤”的声音。
“你们给我小心点!”那个喊人的直心疼:“这都是紫河车,谁也不许弄烂了!上头查下来,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每一个紫河车,都是一个将要投胎的人命。
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为了不被发现,我只好闷头憋气就继续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那个人才停下,一把将我脑袋上的胎衣给揭开了,接着,转过身可能给吐了:“呕……”
我抬起手把脸上的粘液给胡噜下去了,一瞅这人,顿时就给愣住了:“你……怎么是你……”
“我怎么了?”那人呕了两声,回头看了我一眼,又翻天覆地的呕了起来,接着一手丢给了我一个手帕子:“我爷爷拿来烧给我的,你先擦擦吧,太特么难闻了,告诉你,这可是爱马仕的,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