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老幼全都有,一个面露苦相的高中生,一个满脸老人斑的瘸腿老头儿,还有个吊梢眼扫帚眉的怨妇,别说,跟卷宗上全对的上。
他们弄了一阳台的朱砂,小男孩儿刚才正好在这里玩儿,这才蹭了一身。
而他们为什么上这里来呢,闹半天这里有个排气管道,正好跟上面通着,死鱼眼一撒朱砂,他们就顺着排气管道给下来了。
律师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还夸奖少妇家的装修漂亮,少妇心里虽然挺美的,可嘴里一个劲儿谦虚,看着特别塑料。
而那些死人看见了我,一脸绝望,瘸腿的老人胆子小,差点没扑地上,倒是那个被霸凌的高中生伸手扶住了老人。
怨妇张开嘴哇哇的就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活着的时候官儿都给恶人说话,人死了,官还是站在恶人那一边……”
旁边有个男的怕她得罪我,还想劝她,可她直着嗓子就是哭个没完:“死都死了,还怕什么,我没地方喊冤,还不能哭了!”
还有几个蓬头垢面的女人,也跟着叽叽的哭,跟钢针钻耳膜似得,听着别提多难受了。
我只得看了看律师,要不说律师是个人精呢,他虽然没看到死人,却看到了朱砂,也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脸色虽然有点发白,可还硬挺着没发作出来,接着话锋一转,非跟少妇说想看看糖醋小排怎么做,跟着少妇就去了厨房,把阳台留给我们了。
眼瞅着我对着他们逼近,那些死人一个个吓的要命,其中一个胆子最大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包工头,起诉讨要工程款,可律师已经帮着打点好了,提前申请了破产,包工头败诉,因为觉得没脸回去见那些拿不到工资的工人,就从烂尾楼上给跳下去了——捏着拳头就说道:“你是城隍爷,我们也不怕!就是那个律师,把我们给害死的,我们不信,就没有报应这一说!老天爷不给他报应,我们给!”
“对!”有了打头的,其他的死人也都来了精神,跟着梗脖子:“阳间的官儿不管,阴间的官,怎么还是偏向他?你也受了贿赂了不是?”
“跟他没能耐,就跟我们有本事,”老人也颤颤巍巍来了一句:“你欺软怕硬!”
死人怕城隍,这是天理,敢跟我说这种话,还他娘真是都豁出去了。
“行了,”我缓缓的说道:“论欺软怕硬,你们难道就不是了?”
那些死人脸色一变,互相看了看。
“就拿你说,”我看着那个老人:“没记错的话,你是被女学生给坑了,你怎么不找女学生呢?”
老人不吱声了,光看他的瘸腿。
“还有你,”我瞅着那个抽抽噎噎的怨妇:“你被小三找上门抽耳光,问你怎么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吧?你怎么没找那小三呢?就算不找小三,怎么也没找那个茅坑老公呢?”
怨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不吱声了。
“你,你,还有你,”我说道:“你们都有元凶,可怎么全来找个律师的麻烦?”
“是,是因为,要不是这个律师,我们的官司就赢了,我们也不用死了!”还是那个被霸凌的高中生脑子活络,说道:“所以,不找他找谁?”
“废话,”我说道:“那要是没有元凶找这个律师,他会出现在你们的案子上吗?”
他们全不吱声了——害怕杀死自己的元凶,也是死人的本能,为什么呢?干得出恶事的,都自带煞气,他们这种弱势全体,活着的时候都斗不过人家,死了就更别提了。
“那,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怨妇刚消停了没多长时间,又哭了起来:“那我们就只能含冤九泉吗?”
所有死人全面露恻然——自杀的人,不好投胎。
“现在呢,我倒是有个法子帮你们解决一下问题,就看你们乐意不乐意。”
“解决?”那帮死人面面相觑:“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