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茜茜靠近了不大一会儿,只听一阵“滋……滋……”的声音,那个怪异的脸,又从画画的脖子上给浮现出来了。
“啵”,好像一个金鱼,人面疮“嘴”的部分,张开又合上,看着特别恶心。
接着,那双眼睛也“啵”的一下,就给睁开了,血肉一翻滚就有“滋滋”的水声,看意思,是在端详我。
我忍着臭气,就说道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是来调停这件事情的。”
人面疮的“眼睛”又“咕滋”一转,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从床下响了起来——说话的还是画画的嘴,他脸冲下:“你是谁?”
“你也别管我是谁了,就当我是个媒人吧。”我答道:“只要你肯放过这个男的,后续的补偿,我跟你谈。”
人面疮的眼睛又是“咕滋”一转,想必是去看茜茜了:“要好地,要好祭。”
“那自然,”我说道:“今天这一来,为表诚意,先请你吃点东西,以示诚意。”
说着,我点上了个贡香。
贡香的香气飘飘忽忽往外冒,这个人面疮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吃过香火了,对着香气就扑,扯的画画的后脖颈子都几乎全变了形。
那情形,简直诡异又恶心。
吃饱了香火,那个疮疤慢慢合拢了不少,声音是有底气多了,但还是有点意犹未尽,带着种全天下都欠他的派头:“还不够。”
“你还想怎么样?”
疮疤说道:“我没有摔火罐的,也没有扛幡的。”
你肯定没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一个少亡鬼,没结婚就死了,上哪儿找人给你摔火罐扛幡?那都是儿子干的事儿。
想必他这些年孤孤单单,很羡慕有人能给自己做这些事情吧?
“可以,”我答道:“谁让这个画画的不对在先呢!这样吧,我让画画的给你扛幡摔罐——不过呢,你给赶紧从他身上下去,不然他病病歪歪的,站都站不起来,更没力气伺候你了。”
“她……”疮疤的声音特像得了偏瘫,口眼歪斜的,倒是不影响这个声音色眯眯的:“我还要她。”
茜茜吓的像是个求风之中的芦柴棒,一个劲儿的晃。
“你要给自己和个冥婚,在底下安家落户,我都明白,”我答道:“不过呢,这个姑娘,有主了,你不好夺人所爱吧。”
“那不行,我非得……”疮疤显然是不干了,声音一梗就还要说话,一听就急头白脸,很不淡定,又被我给打断了:“不过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给你找好了。”
对这种拿派头,有极强控制欲的人,你打断他几次,让他明白明白,自己不是占主导地位的就行,准管用。
不过我自己也很讨厌随便打断别人的人,哎。
疮疤有点不信:“真……真的?”
“千真万确。”
“可是……”人面疮似乎在想什么,肉眼一个劲儿的瞅着我,看意思,好像还有其他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