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了十里铺子,那个活人城隍怎么还没来呢?”猜十三乡的那个城隍还来了兴趣:“咱们也全看看,这十里铺子城隍,到底是个什么样儿,也算开开眼,”说着对我笑了笑:“你说是不是?”
我刚要说话,又有个城隍接过了话头来:“到时候一进来,肯定是比较扎眼的——全场穿的最破的估计就是他,你们还记得,去年的十里铺子城隍,穿了什么衣服吧?”
“那怎么能忘呢?”一帮城隍连忙说道:“破衣烂衫的,倒是怪可怜,看着他那模样,估摸着神像也得有几百年没修整过了。”
“对对对,脑袋上还有疮疤,有可能是被虫子给蛀了。”
阿西吧,我这个前任混的实在太惨了,我都有点同情他。
“但是这个新任同僚。”说着,猜十五园的城隍看向了我,有些艳羡的说道:“这是金身吧?”
“被您看出来了,”我回过神来,礼貌的笑:“塑了两个月了。”
“这真是,”几个城隍交口称赞:“能得到这样的供奉,可见这位同僚政绩突出,子民也爱敬虔诚。”
“哎,你们快看。”忽然有个城隍说道:“那个城隍,是不是十里铺子的?”
大家听说,都转头去看大门口。
大门口进来了一个城隍,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特别瘦,竹竿似得,弱不禁风就要倒的样子,好似营养不良,好久没有吃香火了,脸色也蜡黄蜡黄的。
而他那一身装扮,也是一言难尽——是也算披了一个披风,可披风破破烂烂,硬说是披风,你还不如说是个渔网。
而这个城隍爷跟着几个城隍刚才议论的差不离,脑袋上手背上,也有一些疮疤——我们这种城隍身上的疮疤,也就是神像受损的意思。
他一看其他城隍虽说也有朴素的,可这么破烂的,也只有他一个,又被视线聚集上,搞得他十分局促,坐都不知道往哪儿坐——比我还不如,我还有个黑痣皂隶带着走呢!
大家神伤其类,看着这个城隍,都有点同情:“哎,现在的人啊,越来越不虔诚了。”
“现在的人,都信奉一个求人不如求己。”
“可咱们作为地方神祇,就算子民不求,还不是一样得保护好了,尽职尽责。”几个城隍连连摇头:“做神不易。”
是啊,这是职责,不管子民是不是虔诚,一样都得干好了自己该干的事情,虽然香火是不可或缺的,可我们不是为了香火才护佑子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