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则不?同,面?对此等毫不?掩饰的挑衅,却?依旧大方开?朗,胸有沟壑,两相对比,高下立现。
这下白衣美人一定会更喜欢他几分吧!说不?定还会对他心生恻隐之心,反过头去替他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礼数的男人。
月星洲却?并未想到,与柏己相处数日,温萝早已适应熟悉了他三?天两头莫名的调笑戏谑,心下自最初的不?悦渐渐不?可抑制地麻木了起?来,此刻也不?过是将他突如其来的讽刺当作?了平日里的调侃,略带歉意地看了过来。
“抱歉,他虽有时言语不?善,心底却?并不?歹毒,还望道友海涵。”
月星洲:……
虽说剧情展开?与他料想之中有偏差,可温萝此番维护在?他心中的仙子滤镜过滤之下,已成了善意温柔的最直观证明,令他心下更多了几分真切的好感。
月星洲虽看似风流,可那万生平等的热切实质上却?掩埋着骨子里冷漠的凉薄。他极少对世间?事物上心,担一旦上了心,便并非轻易放弃气馁之人,当即便露出两颗虎牙开?朗一笑。
“不?妨事。不?过,道友的师弟还未清醒,这秘境……咱们何?时启程才好?”
他话音刚落,便感到肩头原本沉沉搭着的头微微动了动。
奚景舟蹙眉睁开?眼,混沌的意识还未完全清醒,脑海中便下意识回?忆起?昏厥之前的种种,下意识按剑喃喃:“师姐……”
见他苏醒,月星洲下意识便撒开?了虚扶在?奚景舟腕间?的手,直教后者一个趔趄,险些再次栽倒在?地。
可随着这一阵动作?,奚景舟反倒清醒了几分,抬眸见温萝正安然无恙地立在?他身?前,心下登时一松,下意识当作?是她?身?后的柏己及时赶来救了两人一命,真心行礼道谢:“多谢救命之恩。”
玄铁扇在?掌中轻轻一敲,柏己眉梢抬了抬,足尖微挪,错开?了他一礼,扬唇不?甚在?意道:“不?必。你?倒也不?必如此小?看你?师姐,救你?的另有其人。”
只是微微一怔,奚景舟便瞬间?便领会了柏己言外之意,他惊异抬眸,回?想先前温萝种种行径,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师姐早有把握才会如此行事,倒是我冲动了,险些坏了师姐大事。”
温萝:……禁不?住老脸一红。其实她?也险些一命呜呼,远远没有奚景舟想象中这么流弊。
不?过,既然柏己并不?居功,愿意将这个装逼的机会让给她?,她?便也不?必推辞,温萝给自己默默贴上几层新鲜出炉的脸皮,木着脸轻颔首,高深莫测道:“日后切莫如此。”
这时奚景舟才腾出心神来顾及身?侧凭空多出的一人来,略带几分狐疑与不?自觉的隐隐敌意侧过脸看向?月星洲:“不?知这位是?”
方才月星洲主动自报家门,换作?常人早该守礼回?报自家姓名,只可惜对面?两人各有心思打算,媚眼抛给瞎子看,并没能收获他想象中的回?应。
此刻见奚景舟面?容白净,言谈举止也颇有世家仙门的风范,月星洲心下一动,拱手作?礼再次道:“在?下月星洲,一介无名散修罢了。我见道友身?穿青玄宗道袍,腰悬长剑,想必是青玄宗剑峰弟子吧?”
奚景舟倒是并未忘记温萝先前提点过的“遮掩身?份”,微微颔首,将“景舟”二字再次报了出去。
这两字甫一自他口中吐出,温萝心头骤然一阵狂跳。仿佛有什么隐隐脱离了掌控一般,一股寒意瞬间?自胸口席卷至四肢百骸,指尖倏地冷了下来。
月星洲独身?闯荡五洲,消息想必极为灵通,“景舟”二字骗得了对人族修士并不?感兴趣,更是无法如数家珍的柏己,却?未必能够瞒得住月星洲。
再加上青玄宗、剑峰弟子这两点,巧合多得几乎令人毫无辩驳的余地。
果然,方听闻“景舟”二字,月星洲面?色便是一变,似是有什么疑惑瞬间?被?这两字点拨解开?,醍醐灌顶一般,恍然道:“景舟?敢问道友是青玄宗宗主公羽川弟子奚景舟吗?”
说罢,他似是早已笃定心下猜想,并未纠结于奚景舟的回?应,微微侧过身?来。望着温萝的眼神之中带着热切和惊疑,他试探道:
“放眼整个五洲,也只有一人配奚景舟称得上一声?师姐。我正惊疑为何?姑娘气质如此脱俗,原来竟是公羽宗主之女公羽若,实在?是失敬。”
温萝:……完了。她?完了。
虽说柏己早晚有一天要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可在?她?的计划之中,却?远远不?应当是这种猝不?及防的场面?。
她?原本打算利用好这十五日的相处,在?柏己身?旁将人设立稳,顺便尽力刷好感度,以确保即使日后他发现了她?是庄栾的亲侄女,也不?至于因长辈之间?的旧恨而大幅度扣除属于她?的好感度。
可如今她?与柏己之间?的关系仅仅发展至朦胧的暧昧阶段,十五日之期也尚未过半,此刻暴露身?份,剩下的日子瞬间?便从躺着等女主值入账的蜜糖,变为了令人脚趾扣地的砒.霜。
然而她?内心的哀嚎却?并不?能阻拦事态发展半分。
随着月星洲一字一字地倾吐,原本便阴冷的洞窟内的气温便更降低几分,直到他最后一个字掷地有声?地落地,石窟之内的寒意几乎能穿透几人护体的灵力钻入骨髓,带来魂灵之中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