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给得不多,但积少成多,多少抵减了些宴席成本。
也有人本身就带着礼物来的,一双小鞋,一顶小帽子,唐米米就不朝他们舞红包了。
唐粟悄悄和妹妹说:“小妹不用抓周了,要抓也肯定是抓钱。”
“大姐抓的是红缨枪,唐麦抓的是花布,我抓的是糖,这些小妹抓的钱都能买,还是小妹会抓。”
宴席开始,一盘盘菜端上桌,白切鸡、糖醋鱼、排骨萝卜、白菜圆子......还有一人一杯的木瓜水。
客人们纷纷感叹:“桂兰这怎么好意思?这些菜比我吃婚宴都实在。”谁都不心疼送出去的礼金了。
有人不禁问:“我知道郭大妈爬不起床,但孩子她爸呢?怎么现在都不见来?”
唐桂兰轻描淡写:“说单位有事去忙了,大家瞧瞧菜,不够我再添。”
“这么多菜怎么还不够?唐桂兰你是钱多烧手!”一个老迈声音传来,郭母出现在包厢门口,两边嘴角耷拉着。
唐米米抿抿小嘴。
今天一早妈妈去跟这个婆婆说,想不想去国营饭店吃满月席?唐荞三姐妹可以扶她去。
“我不去!”老太婆本就不赞成办满月宴,听到要去国营饭店办,更是拍着床板骂,
“思远还欠着那么多钱,红莲日子都过不下去,良心要黑到什么地步,才会拿钱给这么丁点小东西办席?就不怕她承不起折寿,到时后悔不要老娘面前哭!”
“婆婆,我这辈子都没在你面前哭过。”该说的已经说了,唐桂兰起身走人,“你不去就算了,晚饭我会让唐荞端来放你床前。”
老太婆继续在后面拍床板:“老娘不会去沾这折寿东西的晦气!”
现在怎么来了?还穿上做客才会穿的衣服,朝后面招招手:“红莲进来,怕什么,吃自己亲侄女的满月宴,难道谁还敢说不行?”
郭红莲像阴魂一样出现。
才几天没见,下巴瘦成锥子,几片头发油腻腻沾在额头,低头缩肩膀,眼神惶恐飘呼,仿佛随时有人要打她似的。
仍穿着结婚那天的红衣服,上面布满各种可疑污痕,毫无半点喜气,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没等唐桂兰开口,已有客人嘲笑:“红莲来吃自己亲侄女的满月宴自然没人会说她,我们倒要看看,她会送自己亲侄女多少礼金?”
老太婆装耳朵聋,鼓着腮帮子,拉着女儿的手朝主座走,但看到主座菜没上几个,就拉着朝上菜多的那桌走:“麻烦你去那桌坐,这里我跟红莲要坐。”
别人也不是不能让,就是看不下去她这做派:“等我看看,你这个亲奶奶送亲孙女多少礼金,郭红莲这个亲姑姑送亲侄女什么礼物,再让也不迟。”
众人嘲笑:“郭大妈,我不是记得你这几天已经躺床上起不来了吗?咋现在精神了?前几天是故意装的?”
“不是故意装的,是没脸出门,反正躺床上一日三餐都有桂兰端来,她乐得意养好精神,养好了又来跳。”
“孙家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跑来这跳,脸皮真够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