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年顿时愣住,如同遭到雷击,脸色唰地变得如纸般苍白,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条抹额。
半晌,她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张才人的手腕,力度大得出奇,指尖泛白,指甲嵌进肉里,疼得张才人倒吸一口冷气。
“嘶—疼!”张才人吃痛地叫了一声。
“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沈惜年微微发抖,语气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恐。
陈渊察觉到沈惜年的异样情绪,连忙挡在张才人身前,“长公主,你弄疼我阿娘了。”
沈惜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松开手,带着歉意说道:“姐姐,我只是……”
张才人揉着手腕,一脸茫然地看着沈惜年,打断她的话问道:“长公主认得这个东西?”
沈惜年怎么能不认得!
这抹额,是唐府暗卫的统一佩饰。
唐府暗卫日日去柴房,取走婆子端出来的一碗血,然后快马加鞭送到皇宫。
看到它,沈惜年就控制不住想起自己被割肉取血的惨痛。
沈惜年不答反问:“姐姐你为何会有唐府的东西,莫非你……”
张才人摇摇头,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我不知道这是唐府的东西,我只知道,这就是让我和渊儿性命堪忧的东西……”
沈惜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
“你先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张才人细细讲来。
原来,被关在冷宫的张才人,不只忍受着孤独和寂寞,还要承受着整个皇宫的污秽,负责刷洗令人作呕的恭桶。
有天,当张才人清洗贵妃宫里的恭桶时,无意中捡到了这个抹额。
起初,她并没有在意,以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就随手扔在一边,时间久了,她也忘记了。
没过几日,贵妃身边的大太监张福金突然气势汹汹地闯入冷宫,口口声声说张才人偷了贵妃的东西。
他也不说丢了什么,只是见柜子就翻,见东西就砸。
张才人目光幽幽看着沈惜年,满腹委屈道:“我连冷宫的门槛都甚少出去,更别提踏足贵妃的椒华宫了,怎么可能偷了贵妃的东西呢!”
然而,张福金毫不理会她的辩解,见张才人迟迟不肯拿出来,一声令下,棍棒无情地落在她和陈渊身上。
张才人卷起袖口,露出手臂上一片骇人的淤青。
沈惜年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你们母子这些时日,都接二连三地经历了什么非人一般的虐待啊!”
张才人说,后宫贵妃独大,她也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们打骂。
“可怜我那无辜的渊儿,为了保护我,被打得几日都没能站起来。”
张才人眼里的薄雾又浓了几分,眼神氤氲,抬眸心疼着望着站在身旁的陈渊。
陈渊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阿娘,我没事……”
张才人收回目光,努力平复情绪。
张福金临走前,警告她若是敢将此事泄露出去,便要了她们母子的性命。
她悲愤填膺,声音嘶哑道:“长公主,今日之事,我分明未触碰到她的马儿,是贵妃她存心找茬,故意诬陷我,结果连累了长公主受了伤。\"
说话间,张才人又抹了一把眼泪。
沈惜年蹙眉,“所以你怀疑,冷宫走水,是贵妃想要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