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年点点头,任由她一把抱住自己,在自己耳边放声痛哭。
“阿娘?”
屋外陈渊的声音响起。
“茂全公公,可是我阿娘在里面?”
接着就是衣服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和跪地磕头声。
太监茂全恭敬道:“奴才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禧妃就在长公主房内,王爷稍等片刻,容奴才通传一声。”
陈渊蹙眉,不明白他在鸡同鸭讲些什么。
他也不去想,眼神等不及地越过茂全,往糊着透纱云纹织锦的半窗看去。
茂全忙不迭起身要去禀报,司春就掀了暖帘,冲他点点头,躬身引着陈渊进去。
陈渊顾不上疑惑,长腿一迈,踏入屋内。
沈惜年含笑端坐贵妃榻上。
他阿娘眼里噙着泪,坐在沈惜年旁边,抬手在眼下一把一把抹着。
见他进来,张妙锦有心起身相迎,却又转头看了看没有开口的沈惜年,欠欠身子又坐了回去,唇瓣动了动,似有话要说。
陈渊略一低头,揖手恭敬给沈惜年问安后,视线直直落在张妙锦身上。
“阿娘,好端端的哭什么?”
沈惜年没有说话,摆摆手,司春把捧着的圣旨递给陈渊。
陈渊心一沉,侧头问道:“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看张妙锦充满肯定的眼神,心中虽有万般疑惑,却也还是深吸一口气,不安地一点点展开卷着的圣旨。
只一秒,他震惊抬头,骤然收缩的瞳仁中,沈惜年眉眼弯弯得看着他。
仿佛圣旨上不是文字,而是熊熊灼烧的烈火,烫得他心跳瞬间加速到了极点。
沈惜年嘴角上扬地看着他脸色的骤然变化。
“这样的生辰礼物你可喜欢?”
陈渊手中紧紧攥着那道圣旨,心跳如同擂鼓般急促。
他虽答应了沈惜年通力合作,但是看她近日来依旧如常,每日只是例行公事般去给太后请安,然后回到含章宫学着打点后宫诸事。
他心中不禁有些动摇,以为她不过是一时发泄心中的不满,说说狠话罢了。
阿娘能在含章宫安然无恙,过着平静的生活。
陈渊心里那份渴望一雪前耻的火焰似乎也渐渐熄灭。
他甚至怀疑,一个尚未及笄的长公主,能在波谲云诡的后宫掀起什么风浪。
她竟真的让他站到了梦寐以求的山巅之上,有了俯瞰曾经遥不可及一切的能力。
那团渐渐熄灭的火焰,又重新燃了起来。
沈惜年微微颔首,语气逗弄,似在撩拨一只小兽。
“在想什么?”
陈渊嘴角微微颤抖,似乎努力压制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声音喑哑道:“我在想,长公主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沈惜年一愣,她本以为陈渊会表现出惊愕、疑惑,或许会问她这其中的缘由,亦或是激动地与他阿娘相拥而泣。
然而,他的话却出乎她的意料。
张妙锦似是不满陈渊的冷静,急忙站起来,双手轻轻按在陈渊肩膀上。
“你这孩子,说什么生辰不生辰的,还不快谢恩啊!
谢皇上,谢长公主!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啊!”